“我知道很多事情不能翻篇”
“我知道浩瀚中许多星系佚名”
“我知道行星永远围绕着恒星”
“我知道属于我的终章是无名”
“我知道空虚夜里寂寞最嗡鸣”
“朋友抱歉 黄鹤楼我不再能陪你目睹”
“理想抱歉 我肩上没有分给你的空间”
“亲爱的人们 如果有朝一日走上土星”
“记得拨开浑浊 看我为你埋葬的丹心”
……
一首歌能被听到很简单,只需唱出来。
但那些累积起来总价远超五十块的饮料,在无声之中做的每一件事,对着那把入门面单诉说过的心里话,不会有人听到。
他沉默寡言,总是带着股颓感站在人群之外,冷脸燃一支整包售价两块五的烟。
厌世不讨喜,唯独对一把破吉他独钟,却从不唱歌。
包括捡起那枚鼓钥匙的举措,也只有路过的大风知道。
是不善言辞的报应吗?
其实总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不说话的男孩儿,他也羡慕过。
可他总是得不到任何。
他也很想张嘴问,如果说一次谎需要付出等量的代价,是不是那几个违心的谎言就算作杳无音讯的代价。
和那句没能说出口的对不起一样,要成为生命里永恒的遗憾。
命运还真是,从来都不会眷顾于他。
或者是,平等地不眷顾每一个从他身旁经过的人。
“谢谢各位,晚安——”
史上最完美的一场演出,没有人出错。
观众们从激动、到兴奋、到离开。
音乐再动听,摇滚再热情,情绪再澎湃,也总有降下来的那一刻,都要回家睡觉吃饭,睁开眼去面对一成不变的明天。
演完酒馆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齐绪摘掉贝斯,一左一右揽上二人肩膀,“抽根烟去吧。”
“嗯。”
外面的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大,仿佛要把树吹倒。
言游借着火星看清了蹲在对面路牙子上的混混们。
许是有过一面之缘,混混们也很快认出她来,将嘴里叼着的烟一扔,“就她!我弟说她在学校里跟李忘年挺好的。”
“草,她上次还跟我装不认识。”
“干!”
鸦声在天空上方回荡,齐绪和林起岳对视了一眼,火速捞了件趁手的东西,挡到言游身前。
一群人扭打的场面异常混乱。
如果只是他们俩人,就索性肆无忌惮地拼命了,可偏偏还有一个女孩儿。
齐绪抡着手里的棍子,挥退几个围上来的人,“草你妈,有什么愁和怨冲老子来,别动我朋友!”
林起岳则抄了个酒瓶,毫不手软地打在一个想趁乱拽走言游的人头上。
言游有随身揣着鼓槌的习惯,可到这时候,一根已经扔出去了,剩下的这根也不怎么趁手。
不行,不能再拖后腿了,不想再让身边的人为了她受到伤害和指责了。
言游环顾四周,看到堆积在墙角的砖头。
她抓住机会,疯狂地冲着那方向跑去,完全没注意到那个眼睛始终定在她身上的矮子。
“......言游!左边!刀!”
听见齐绪的话,她迅速抓起砖头往旁抡,哀嚎立刻响起,可还是迟了一步。
视线被滴下来的血模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红。
她在血色中抬起头,那么长的一道口子,一路从林起岳的手背划到肘关节。
他没喊疼,只咬着牙问:“没事吧?”
就在十几分钟前,他还在用这只手揉着弦。
“草!”齐绪撕心裂肺地吼,连咬带挠地挣脱身旁几人的束缚,“老子跟你们拼了!”
张哥和醉醺醺的赵琴被这一嗓子喊了出来。
那时漆黑的夜色彻底笼罩整个城市,只留几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林起岳疼得蹲在地上,血顺着胳膊流了一滩。言游笨拙地撕开衣摆帮他包扎,强忍着眼泪,没哭,忍得手止不住地抖。
“妈的。”张哥撸起袖子参与混战,一拳将一个想偷袭的混混干倒,“快,赵琴,背他去最近的医院!妈的,别打电话了,赶紧开车去,救护车来了人都他妈死了!”
“你叫你妈!”赵琴赶紧脱下身上不知花多少钱才能买到的衬衫,接手了言游的活儿,“先帮他止血!”
“有俩大人,快撤!”
脚步声渐渐远去。
医院的急救室忙忙碌碌。
到后半夜,下起了暴雨。
所以,没人听见齐绪蹲在墙角的抽泣,不断捶着墙,捶到骨节渗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