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奥、梅格林、凯勒布理鹏等等;格洛芬德尔与那些人相比是个特例,不过即使他的才能没有直接体现在创造上,但也无人能否认他的强大出众,何况罗迷莫斯认为他身上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让人折服的神秘力量;再要么,那些虽然现在不起眼,不过未来却可能颇具潜力的个体,例如孩子,也总能让罗迷莫斯宽容几分。
但维斯帕显然不属于这几类里的任何一种。她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没有任何无可替代的地方。无论是容貌魅力,还是才华学识,罗迷莫斯见过太多比她强百倍千倍的人了,哪怕是权势金钱这些算不得个人特质的身外之物,维斯帕也一应全无,她也没有什么高尚的德行,或通透的智慧,维斯帕就和罗迷莫斯见过的所有市井小民一样庸俗,贪财好色,热衷于八卦、偷懒和占小便宜。
罗迷莫斯不是什么很有原则的人,她的标准变化非常灵活,但凡维斯帕能有一项,不管是哪方面的,只要有一项尤为过人之处,她宁可答应索伦那么无理的要求也要救下维斯帕也就有合理的解释了。
偏偏维斯帕就只是一个只要丢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人,平凡到罗迷莫斯想找个借口来完善自己的逻辑都找不到。
真是阴沟里翻船。
“也许我们的关系比你以为的更亲近。”维斯帕说,“说不定你其实已经把我当作朋友了呢?”
罗迷莫斯想也没想就否认了。
“不可能。”她说,“朋友之间应该是平等的,彼此间有可以互相学习的地方,在对方有困难时能够提供帮助,至少不该是只有一个人单方面解决另一个人惹出来的那堆麻烦。”
维斯帕有点委屈,小声嘀咕:“这次也不算我惹出来的事吧。”
“是也罢,不是也罢,重点在于,无论什么时候,你都给不了我任何帮助或启发。”罗迷莫斯咄咄逼人,“那么我为什么要付出精力和自由来维系这样一段友情?”
“这样选择朋友是不是太功利了?”维斯帕说,“我们想要朋友,难道不是为了获得理解、支持,最重要的是在一起时觉得开心吗?”
“以我和你各方面之间的差异来说,我不觉得你真的能理解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口头支持。”罗迷莫斯不为所动,“至于开不开心,和你相处这几十年的经历还是挺新奇有趣的,我以前从来没和什么人类保持过这么久或这么近的关系,但这段关系带来的快乐显然不足以抵消它现在惹来的麻烦。何况我并不认同朋友的最大作用是收获快乐,我一般把那些负责逗人开心的事物称作宠物或者玩具。”
维斯帕夹紧了眉头:“……我对你来说是宠物?”
“不,我们只是不算朋友而已。”罗迷莫斯说,“我也不想反驳你对于何谓朋友的定义,但每个人选择朋友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对吧?”
“但我不符合你的标准。”
“对。”
“因为我对你没有用处。”
“我不知道这么解释你能不能理解。”罗迷莫斯叹了口气,“我知道朋友不是拿来‘用’的,当我决定和一个人成为朋友后,我就不会在乎他对我是帮手还是麻烦了,但如果他不曾对我有过一点用处,我就不会想和他做朋友。”
“那你为什么要从索伦手下救我?”维斯帕将问题又绕了回来。
罗迷莫斯答不上来。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太高估自己了。”最后,她用尖刻的讽刺口吻总结道,“我降临于一亚时也曾雄心勃勃,妄图能做出什么让整个宇宙都为之不同的创举,然后发现我根本不可能改变阿门洲,除非我完全按照父和大能者们的意愿去做;于是我背叛维拉来到了中洲,不惜出卖贡多林,却发现这里也不过是另一个阿门洲,魔苟斯与维拉在这方面也没什么不同,同样不允许任何人违抗他们的想法;我退而求其次放弃了改变整个世界,只求能做主我幻境之内的那一片领地,哦,我们本来能相安无事的,但是你们努曼诺尔人,还有索伦,就是不肯放过我!”
罗迷莫斯在此之前从未在维斯帕面前显露过她对努曼诺尔人的怨恨,维斯帕几乎忘了自己算是对方的半个仇人,此时此刻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但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坚持我的想法是我自己的问题。”罗迷莫斯突然又恢复了她那一贯的冷漠口吻,好像刚才那一瞬间的怒火不曾存在过,“我无力正面对抗维拉、魔苟斯、索伦或者杀光整个努曼诺尔帝国,所以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是可悲地将改变一亚、改变中洲、改变黄昏之地的目标一降再降,现在我可能已经堕落到了只能通过改变一个凡人,也就是你,来证明我自己的价值。”
“可是你成功了。”维斯帕说,“看看现在的我和认识你之前有多大不同?我现在会认字了,我会说精灵语,我能列一个中洲历史年表出来,我有了信仰,有了希望,认识了我真正爱的人。”
“是啊,恭喜你,恭喜我。”罗迷莫斯漫不经心地应道,“虽然这对世界来说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