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中毒在先,后来的寒毒可能经过孤柏渡改良了。
坐在椅子上看着火的沈流灯解释道:“后来的寒毒不发作时是察觉不到它的存在的。”
只有毒发痛苦之时才能把到脉,意味着更难解了。
陈芦章敛下的眸中划过丝痛恨,“果然阴毒。”
不知是在骂这毒,还是在骂制毒之人。
竖着耳朵听的路盎然也明白了。
所以昨日沈姐姐吃的根本就不是解药,她把脉察觉不到什么是因为毒性暂时隐藏了?
沈姐姐顺着她说毒解了是怕她担心吧……
但如果沈姐姐现在熬制的是解药,那她为何不先为自己解毒?
陈芦章也不清楚寒毒特性,那在沈姐姐身上下毒的人真的是他吗?
她像是漏了重要的一环,以至就算知晓了些别的东西,疑惑被解决之后,又不断会有新的疑惑产生。
见药熬得差不多了,沈流灯起身将药倒了出来。
趁着晾药的时间,她将炉火调大,在药炉中又添上清水,开始熬第二煎药。
第二煎药刚沸,沈流灯又调成文火,摘了片霜练花瓣丢进正在熬的药中。
药滚了差不多一刻钟,沈流灯倒出了第二碗药。
“这第一碗药应该凉得差不多了,拿过去喝吧。”
在陈芦章撑着身体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时,路盎然出声阻止了他,“我来吧。”
第一碗药被路盎然端走,沈流灯拿起扇子扇起了第二碗热气腾腾的药。
道了声谢,陈芦章从路盎然手中接过温热的药,一饮而尽。
热意从口腔一直流入腹中,额角被逼出热汗,发软冰凉的四肢也逐渐泛起暖意。
喝下的药如同往陈芦章身体内塞了把火,越烧越旺。
在看见陈芦章额头渗出不少汗时,沈流灯问他,“感觉怎么样?”
陈芦章看着她手上的扇子咽了咽干涩的嗓,“口干,燥热。”
沈流灯点头,示意知晓了。
等到陈芦章脸上充血,沈流灯又问:“现在呢?”
连吐息都变得滚烫的陈芦章回道:“身体在发烫。”
“知道为什么吗?”沈流灯放下手中扇子,朝他走去。
陈芦章记得她使用的药材,答道:“应该是赤血草的热毒。”
沈流灯的手搭上了他的脉。
见时机差不多了,她去将凉得差不多的第二碗药端了过来,“现在该服下第二煎药了。”
陈芦章没有犹豫,接过药喝下。
药是温凉的,像是往他体内之火上泼了桶水。
喝下药陈芦章觉得呼吸都顺畅不少。
沈流灯再次搭上他的脉。
她也不说话,就那么低头沉思着,无人敢出声打断她。
尤其是当事者陈芦章,明明她的手只是轻轻搭在他手腕,他却感觉她扼住了他的脖颈,随着她沉默的时间越长,他所能呼吸到的空气就越稀薄。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身上的毒解不了,他只是害怕行娘得救的希望再次落空。
他违背了学医的初心,泯灭道德,不折手段让行娘的性命延续了十八年,但这么多年治标不治本的各种药已经腐蚀了行娘的身体,若是再找不到解毒的法子,她恐怕撑不过两年了。
沈流灯的表情越凝重,陈芦章的心就越往下沉。
最后她收走手,嘴唇动了动,看着他的样子欲言又止,陈芦章的心一下就凉了。
“你……自己看看吧。”
脑子有些发懵的陈芦章手搭在自己脉上半天,才不敢置信地说出,“……寒气没了。”
沈流灯这才收了收脸上似是而非的沉重愧疚,笑着道,“啊是吧,我还以为我把错脉了呢。”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就连旁观的路盎然陆逊都松了口气。
沈流灯好笑地扫了他们一眼。
他们俩的共情能力也太强了吧。
见陈芦章的手就没离开过自己的脉,像是在反复确认,沈流灯好心提醒他,“你不是有催毒的药嘛,你要是实在不敢相信,可以给自己用用。”
话一说完沈流灯就走了药房,给他腾地方。
催毒的药?
看着沈姐姐离去的背影,路盎然大抵猜到她为什么要故意捉弄陈芦章了。
路盎然最后看了眼似哭似笑的中年男人,然后就跟着沈流灯走出了药味闷窒的药房。
随即离开的是陆痕,陆逊。
几人站在竹屋外等着。
陈芦章在屋子里待了良久才走出来。
沈流灯知他是对自己用药了,见他出来,她问了句,“怎么样?”
怕身上的味道影响到沈流灯,陈芦章远远站住了,“毒解了。”
距离也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