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到南海的一路上,云华仙子不知被他的言行举止恶心了多少回。
比如,一会儿要骑马,一会儿又要坐车;不仅非要和她住一个屋子,还非要在她写字的时候挥毫尽兴,弄得桌子乱七八糟又不收拾。画完还要拿着画让她点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会画画一样。
云华仙子看了看,今天的画粗糙而传神,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形状,但就像海里亮着荧荧的星光。
云华仙子回头扫了一眼,道:“心术不正。”
“那仙子可知道,怎么才算正呢?”
云华仙子回头,就看到他的衣服滑落在地,油灯的光线中,露出了满身神秘玄妙的鳞光。
“良辰美景……”
云华仙子点头道:“不错,所以我明天要不要烹了你下饭?鲛人我还没有吃过,不知是红烧好吃,还是清蒸好吃?”
鲛人少年闻言立刻裹上衣裳,娇柔抱怨道:“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云华仙子竟然吃人啊。”
“你不是鱼吗?”
在斗嘴方面,云华仙子从不认输。
鲛人少年悻悻地去睡觉,云华仙子终于得到了安静。
在鲛人看来,陆地和海洋是相反的。陆地充满了不知名的危险,地上的人也不可信任。鲛人少年抱着这个观点,又怎能与人类相处融洽?
一路的精神折磨后,二人终于到了南海。
秋日早晨,海雾终于散开。少年站在海边,展开双臂,任海风吹动自己微卷的长发。
云华仙子一言不发,等着他作。
少年忽然转过身,一步一步向海中退去,笑道:“唯一的解药就是鲛人丹,杀了我才有。但是在这儿,恐怕要让仙子失望了。”
云华仙子早料到他会用计赖掉解药,灵剑早已在手,笑道:“海边水浅,一般不会像人工池。你猜我的剑捅死捅不死你呀。”
“啊哟,我好怕。”
“怕就快滚。”云华仙子收起了虚与委蛇的笑容。
少年又走出了一段距离,他脸上依旧带着那种虚伪的笑容。
“说不定,下回就不是我和仙子见面了哦。”
“怎么?”
“是我的鲛丹呀。”他似有深意地眨了眨眼睛,转身走向深处,整个人很快没入波浪之中。
“多谢送还圣殿之主!”
海浪中传来多人齐呼的声音,云华仙子微微点头,便转向返程。
她沿着海岸线走了一整天,直到看见大海抱着月亮,沉浸于一晃一晃的波浪中。
“鲛人果然狡猾!”阿彩咬牙切齿。
“这种人很难有好下场的,”云华仙子披衣写了会儿见闻录,才吹了灯躺到阿彩旁边,“他太喜欢弄奸作巧,性格又乖张得很,即使一时走运,也很难坐得长久。”
“让你白跑一趟,脸都晒黑了。”阿彩摸着云华仙子的脸,心疼道。
透进来的月光里,两双眼睛亮着,荧荧如星。
“你放心等着,鲛人早晚会把解药送来。”云华仙子笑道。
“唉,可惜你明天就要走了,到时候又剩下我一个人。”
“怎么?舍不得我就一起回宗门啊。”云华仙子故意逗她。
阿彩果然不吱声了。
“你看,你根本放不下二公子和孩子,还是在这儿等消息吧。”云华仙子大笑。
公费夜宿歌舞坊,端的是一件爽事。
云华仙子临走时,阿彩送她到城门口。
上次没送,是因为差点被她娘打断腿不便行动,这次阿彩是因公流连花丛,故而腰杆挺得笔直。二人在城门依依惜别时,城主府送来了一封信,封泥上押着紫箫的私印。
云华仙子不知道这人要弄什么玄虚,打开一看,开头写道:
“别说是鲛人,你若娶了奴家,纵有美侍百余,奴家也容得。”
云华仙子看完第一行,就把信撕了个粉碎。
阿彩瞅着她的表情,绷着脸没敢笑出来。
云华仙子气哼哼道:“他就凭着上次搞掉那个匪寨当了城主吗?”
阿彩心里乐完了,才说:“你不是本地人大概不知道,他不仅文韬武略,别的方面也很厉害啊,搞掉匪寨只是让老城主传位给他的决定性因素。”
“若说城主带头不守男德的方面,那他确实也挺厉害,”云华仙子还记得上回去质问紫箫时,他那副就差直说“来,扒我衣服”的态度,“哼,太轻佻了,我不喜欢,简直是瞧不起我。”
阿彩心知有八卦,却不敢问。二人又顺着往城外走了很远,才悄声问:“什么轻佻?他私下勾引你了?”
云华仙子刚张嘴,忽然想起在这地界上不好损害男人家的名声,只道:“没事,就是有点生气而已。”
“其实要说问题也不大,你们俩孤女寡男在山顶呆了一夜,不管你们是干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