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家才会留心这些风雅的事而已,”云华仙子笑道,“他若有情,就会打不过我了。”
“那你希望他有情?”
云华仙子想了想,忽然起身踱了几步,拂袖长叹道:“若是如此,不如无情。”
阿彩一头雾水。
此时,一曲终了,弦声渐隐。
正是该打赏缠头的时候。
云华仙子温言道:“我听你似是先天有些肺疾?”
乐伎起身行礼,柔柔道:“贵客明鉴。”
云华仙子随手摸出一块温润生光的白玉佩,道:“此玉产于灵脉旁,对养身极有好处,很适合你。”
黄金有价,美玉无价,玉的价值和用途都不是单纯作为货币的黄金可比。这块玉灵秀之极,品相已是稀有,何况产于灵脉伴生的玉矿中,更是稀有中的稀有。
乐伎从纱幔后款款移步出来,双手捧过玉佩,谢道:“多谢贵客赐玉。”
这是一双用来执笔、弹琴、读书、焚香的,素净柔软、带着书卷气的手,绝不是那些惯于伺候人的油头粉面小郎君的手。白玉在这双手里,显得柔润极了。
云华仙子听到这年轻人心脏狂跳的声音,进而判断出他一定脸红了。
二人走出歌舞坊的大门,阿彩鼓着脸,有点生气:“那个,你有这么好的玉,干嘛要给他?”
云华仙子:“啥?”
“那种上品灵玉,你若给我,我愿用我十年间名下田地产出的十分之一来换,不比听这几首曲子强吗?”
“这啊。”云华仙子笑了笑。
阿彩窘道:“那个,你还有吗?”
云华仙子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你想给你家那位也要一块?不过我这次带的玉里面再没有这么好的了。”
“紫苏说他们兄弟都有些先天的肺疾,刚才听你说了才想起来。”
话音未落,阿彩脸色大变。
云华仙子蓦然回头望去,只见楼阁上、风中飘拂的轻纱后,隐约有个淡淡的紫色影子静静伫立。对上她的目光时,一双玉指搭上了窗台,似是要近前,又似怯怯不敢露面。
“好啊,你和紫箫串通了骗我,枉我把你当作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云华仙子佯怒,作势要踢她。
“好云华,饶了我吧!”
俩人一路笑闹过大街,拐到一个安静的小巷子里,阿彩才长舒一口气,抹了抹冷汗道:“唉,吓死我了,要不是孩子在隔壁哼唧,还不知道紫苏就在隔壁盯着我们呢。”
“我还以为你肚子疼呢,”云华仙子笑道,“多管管你家妒夫啊,阿彩,妻纲不振怎么行?”
阿彩没接话,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忽然神秘道:“你想不想看鲛人?”
“这都行?”地下花楼这么给力?
“嘘,我听同僚们聊天的时候提起的。”
云华仙子了然地点头,跟着阿彩步入一个路边民宅。阿彩和守门人对了几句切口黑话之后,就有人将她们引入一个地下的大厅。这地方布置豪奢,灯火辉煌,空气中带着馨香,想必背后有些达官贵人的势力。阿彩给了侍从一锭银子,让她找个视线好的雅间。
“这是干嘛的地方?”云华仙子问侍从。
侍从收了钱,笑得见牙不见眼:“回姑娘的话,这儿是女人找开心的地方。”
“鲛人也有?”云华仙子表示怀疑。
“有有有!而且个个都是花容月貌的贞洁处男呢,保您满意!鲛人在第二轮,待会儿我跟您说一声!”侍从看出二人身份不凡,故而十分殷勤。
“行,就这样吧。”阿彩道。
为了不让客人无聊,台上轮换着各种表演,表演者不时与在楼下活跃气氛的司仪互动,气氛十分合宜。
没过多久,台上就来了一排身着彩纱、娇娇怯怯的小郎君。司仪挨个介绍过身长、体重等各人特色之后,小郎君们就融入了台下的客群,笑语嫣然,陪说陪笑,可见都是有人教导过的。
待他们巡场过一圈,台下就开始了叫价。
“这简直就和卖东西一样啊……”云华仙子从没想过居然有一天自己能看到拍卖男人,不禁诧异。
即使在女尊男卑、贞节至上的风芜城,也总会有很多男孩子在各种原因下出卖自己。买家只需要付上一笔大钱,拿了身契,一个清清白白的男孩就可以领走了。
“这有什么稀奇,城外诸地的女人不也是被这样卖吗?”说话间,阿彩的目光已经被一个娇滴滴的少年勾住了,她信手一指,“那小子够娇,我喜欢!”
那少年羞涩的眼波转过来,向她微微一笑。
“可惜你家已经有一位爱吃醋的,你若敢养外宅,他不让你跪碎膝盖,你娘也要打断你的腿。”
阿彩顿时颓了:“我就说说,不会买的。招待你是记在城主府的账上,若是我公款私用,城主非给我小鞋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