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刚刚情绪还那么激昂的谢意绾,这会又变得十分平静。她突然笑了一下,说道:“晓瑞...晓瑞,我居然,还能见到年轻时候的故人。”说着,抬眼看向晓瑞,但这一看,晓瑞却觉得她更加的苍老,不禁让晓瑞猜疑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你可平安?”
突如其来的问候,让晓瑞猝不及防,晓瑞是断然没想到谢意绾会突然问句这个的,在旁人看来,还不知道她们曾经的关系有多好呢。
但晓瑞看着她的模样,却也只能将她当成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太太,说道:“平安,你可安好?”
仿佛多年朋友的普通问候。
谢意绾久久不语,只是垂下眸来,每次起唇晓瑞都以为她要说些什么,但谢意绾每次开口都只是叹气。
“这几年是发生了什么吗?”晓瑞问,“四公主。”
听到“四公主”三个字谢意绾又笑了一下,“四公主...久违了。不过我现在可不是四公主了,是丹杨,是皇帝的姐姐。”
晓瑞轻轻点了点头。
谢意绾抚上衣袖,缓缓说道:“当今的皇帝,你认识。是...当年的五皇子。”
晓瑞看向她,“五皇子?居然是五皇子,他居然...”
谢意绾浅笑道:“没想到吧,我那个废物皇弟,最后是他继位了。”
晓瑞不语,总感觉谢意绾的言语间竟是无奈。
谢意绾又看向晓瑞,但换了种称呼,“故人,你可想知晓这些年?”
故人。
或许晓瑞现在的意义对如今的谢意绾来说已经全然不同了,她已经无心猜测晓瑞是何等身份能做到容颜依旧,也不再想晓瑞是如何进来,来见到自己的了。
现在只是故人。
她憋了好多年啊,好多好多年,这些岁月又有谁陪在自己的身边,宫墙无情。
终于死前又遇故人。
“我当年,在你们消失之后,便将这白府改成了戏台,就是如今这模样。想当初,这白府是人人皆想来瞧上一眼的,哪还能进来听戏,自然,生意兴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谢意绾说着笑着摆摆手,“你们走后的第...第三年,当时的状元给我当了驸马,我们,很幸福,很幸福。”
谢意绾说着,眼神空洞,神情麻木,“我们还有了三个孩子。”谢意绾掰着手指头,满含泪水,直到一滴落至指尖,“我记得,我记得是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晓瑞不免皱起了眉,为谢意绾的伤怀深深共情。
幸福的接下来,就是但是了。
“但是,但是父皇病重了。夺嫡之争,害得我的驸马被迫出征,战死边疆,连尸首都没回来。我的孩子,我的儿子,被人算作棋子,十岁的年纪,被刺死于江舟之上。我的女儿,一个小小年纪便嫁了人,被妾室害死,一个饱读诗书,却惨死狱内。”谢意绾说着,身旁的烛火将她眼眶内的泪水照得发亮,她颤抖着抚摸着双手,双手向内,抚至胸前,她无奈又悲哀的神情是对往事无声的抗战,痛恨与悲伤交织在心间。
也难怪,见到晓瑞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你要不要吃点什么。世人见面常常会问“吃饭了没”,再者,就是“可否平安”。
晓瑞双唇微启,面对这一连串的人物和结界,很久都不能接受。谢意绾说出来风轻云淡,但谁又知道面对自己丈夫和三个孩子的故去是何等感受?何况,凶手皆是自己的手足兄弟。
“死了,都死了,那帮人都斗死了,留的是双腿残废的五皇子登基。”
谢意绾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当年的五皇子,是所有皇子中最不得宠的一个。双腿,应也是在夺嫡之争中被人害的。
“我先前,我小的时候最看不起他了,母亲不争气,自己也不争气,总是随遇而安。我还总是让他替我跑腿办事,他总是答应,我还嫌弃他蠢。”谢意绾又说,“可谁曾想,就是他这般的性子,留了他一条命,而他的那双腿,是为了保我。”谢意绾说着再也控制不住,手背捂着嘴巴,轻声抽泣起来。
晓瑞上前,站在她的旁边,轻轻拍了拍她。
她虽然真的是神仙,但悲悯凡人她能做的只有拍拍她。
苦...
自古帝王家皆无情,有情者要么坠落深渊,要么身居高位,但结局,总是悲哀的。
“你可还记得,芊银和烟慕。”
晓瑞点点头,“我知道芊银。”知道连芊银的结局。
谢意绾吸一口气看向天花板,说道:“烟慕啊,算得上是陪我最久的,她是我们三个中,结局最好的了。她嫁给了个商人,好在幸福快乐,虽然一直没有孩子,但夫妻恩爱,前几年,病逝了。从此世间再无人,无人陪我走完剩下的日子。”
晓瑞叹息道:“我从未想过,大家会如此。”
谢意绾笑了,笑得苦涩,“早就该想到的,有什么意思呢。”又看向晓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