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与他无关,但阁老的亲孙女嫁入晏家,有了连亲,既然脱不开关系,不如趁对方还在位,先把御史的事定下。
以前总往丈母娘家跑,想让大舅子都察院御史说句话,可那位是个滑头,不办实事,如今上面有了风吹草动,更不敢动。
三爷靠在榻上吃酒,听狮子楼外水墨调飘荡,心里扒拉来扒拉去,大房攀上高门,大哥总要拉自己一把,如果对方不愿意——忽地笑出来,将杯中酒饮尽,前几日陪大少爷去见阁老,趁对方醉酒,无意间得知大哥的把柄,不帮忙!那就鱼死网破,倒也不怕。
成绮端盘乳饼来,用指尖掰开,塞到三老爷嘴里,碎屑落到唇边,娇俏地用指尖拨开,“三爷最近气大得很,都不来瞧我,今天要不是太太在外听曲,也见不到。”
三老爷瞧她粉面桃花,比春天的花还好看,伸手捏了捏,“我还不够疼你,再疼只怕三太太那边要发疯,到时我出去,你还不是难,放心,等御史的事落下,买个院给你住。”
成绮眉眼弯弯,柔柔往他怀里靠,“我不为这个,只要能跟三爷一起就好了。”
戏还在抑扬顿挫地唱,看南来北往流勿尽,相思泪下,别时容易见时难。①
满园都罩在迷离氛围中,山石后,青湖边,清芷在美人靠上喂小鱼,看得一尾金色摇摆,心尖也随着动了动。
身后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几步,停两下,直到踏上亭子石台时,方一鼓作气,快步而来。
空气中弥漫起秋日的香,桂花,菊花,迷迭香,全化成万千幽情,愁绪满怀。
秋风吹过,又带来一丝兰香,即便在众香欢腾的花园里,依然让人惊心。
晓得谁来了,将手中碎屑全扔到池塘中,起身欲从另一边离开。
晏书允加快步子,悄声道:“芷妹。”
清芷不理,脚步匆匆,惹得他没办法,只得又喊了声,“芷妹,我——有事与你说。”
对面才肯停住,晏书允又往前几步,“咱们到山后的卷棚去吧,那里没人。”
清芷回头,“大少爷,我早说过不是芷妹,你有事商量,犯不着来找我。”
“苏姨娘——”
晏书允咬牙挤出这三个字,烫得嘴疼,“总不想让我直接到屋里去吧,六叔会看到。”
他在威胁她,清芷愣了愣,从不记得对方有如此失态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