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下那杯醒酒汤,沈幼宜总觉得心口火辣辣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烫的惊人。
而此刻在路上被醉酒好色的郎君纠缠了片刻的婢女,心急如焚,生怕坏了自家女郎的好事。
直到看见沈幼宜和崔络刚分开,看见她托盘上空荡荡的杯盏,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故作平静的问:“五娘子,我们女郎不放心,叫我来问问世子爷饮下汤了吗?”
沈幼宜心道,这王黛汐还真是对继兄痴情不改。若叫她知晓醒酒汤被自己喝了,怕不会给她好脸色,是以敷衍的点了点头:“喝了。”
随后把手里的托盘塞给她道:“麻烦你把东西送回去吧,我想四处逛逛。”
索性席面也吃的差不多了,她刚好吹吹风消食。
沈幼宜已经对自家女郎无用了,管她去哪里,现下最重要的是把崔世子引到后花园处。
婢女道了声好,又急匆匆往前走,连忙叫住前头崔络的背影。
见人停下脚步,她小跑过去,喘着气道:“世子爷留步。”
崔络斜睨了她一眼,转身问:“何事?”
婢女低下头,想到女郎教她的,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方才撞见了崔五娘子,她说有东西给您,让您去后花园碰面。”
崔络一怔,继妹有东西给他,方才为何不说?
他心中存有疑虑,但涉及到沈幼宜,崔络不敢耽搁太久,只道:“知道了。”
婢女不放心,开口提议:“府中小路错综复杂,奴婢给世子带路吧。”
她早些完成任务,也免得叫自家女郎久等。
崔络摆手:“不用,下去吧。”王家好歹是外祖家,他还不至于迷了路。
只转了一个弯后,他停下脚步回头,冷声道:“出来。”
婢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面色发白,实在没料想中了幻情香的崔络还是如此警惕。
不等他盘问,她老老实实回道:“奴婢怕世子醉酒出事,回头被老太君责罚,这才想着小心跟上,求世子爷饶命。”
崔络一言不发,锐利的眼神直直盯着婢女审视,她腿一软,怀疑是否被他识破了什么。过后他沉下脸道:“再有第二次,去老太君面前领罚。”
婢女连忙磕头退下,这回她是真不敢跟了。女郎嘱咐过,在崔世子面前定要少说话,说多做多了难免被他看出端倪。
崔络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他面色紧绷,脚下步伐也不禁快了几分。
忽地一转身,背对着他,池塘边上坐着个女郎。素色短衫,浅绿色的襦裙,是继妹今日的穿着。
他绷了一路的精神松懈下来,快步走过去问:“怎地在这?不是在后花园等我?”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沈幼宜吓了一跳,她转过身仰起小脸,眨巴着眼一脸无辜:“什么后花园啊兄长?你来这找我吗?”
继妹神色懵懵,崔络很快反应了过来,方才那婢女是拿继妹做筏子。他冷笑两声,怪不得她非要给自己带路。
他又走得近了些,才看到继妹脱了的鞋袜放在身侧,两只白的晃眼发光的小脚在水面上有一回没一回地撩拨。
崔络呼吸一沉,立即偏过头去,气急质问:“这是做何?把鞋袜穿好。”
沈幼宜的反应好似慢了几拍,过了片刻才委屈地嘟嘴:“兄长为何凶我?我热嘛。”
继妹如小鹿般纯净的眼神怯生生的,抹了脂粉的脸蛋白里透红,染了一团红晕,宛如开的艳丽的醉酒牡丹。
崔络收回视线,偏过头去,终于发觉出沈幼宜的异样,这绝不会是喝过醒酒汤的样子。
况且继妹不是不知礼数的人,怎会在旁人院里光着脚戏水,见了他也不提醒一声,任由他过来。
此刻他顾不上想旁的,生怕有外人经过,只催促继妹穿鞋。可沈幼宜哪会听他的,脑子已经乱糟糟一片,眼前的人也开始模糊起来,闹上了脾气。
崔络头疼不已,从未处理过如此棘手的事。不远处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他狠心一闭眼,终是做了不合礼数的事。
他蹲到地上,拿过继妹的鞋袜,握住她乱动的双脚一一穿好。眼睛看不见,手上的触感便愈发清晰。三月底刚融开的水又冰又凉,继妹的脚也是冰的,细腻的肌肤却又软又滑。
崔络从未做过此事,闭着眼睛,再加上心急如焚,动作略微笨拙,额上很快沁出一层细汗,掌心烫的惊人。
待最后一只绣鞋穿好,继妹忽地往他怀里扑,崔络将人拦腰抱起,瞥了眼不远处假山边上的山洞,神色匆匆地带着沈幼宜藏好。
眼前漆黑一片,许是不适宜这个环境,沈幼宜并不老实,她张了张嘴,还未出声,一只大掌已然捂上了她的嘴巴。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此起起伏的脚步声也愈发清晰,在后花园里等的心急如焚的王黛汐憋了一肚子火气,真不知道下头人是如何办事的?
她冷眼看向贴身婢女:“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给我找表哥。那个没用的废物,带人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是干什么吃的?”
说完眉眼狠戾的训斥道:“若表哥被旁人捡了便宜搂搂抱抱的,我撕了你们的皮。”
白白做了她人的垫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