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你们的时间。”
金簪诧异下,转望身侧滚滚的大江:“这是……洛川江。南北交界的重要河流。”
“不错。洛川江。周史千载,千年内八成动乱起始于此,南北两方常在此地割据,也会在此北上分出胜负。”
凌云看向江南的崇山峻岭,长出口气,“那里就是卧秋山系。沿山南去,有卧秋道府,星海道府,南旋道府等,向西的尽头是南蜀天险十万大山,西上向南是胜争道府、荷卿道府,月罗道府、南瞻道府等诸多地方。”
金簪脑海里的大周地志翻涌而上,看向东方:“宁海道府、海辰道府、学海道府,沿川江盘踞一方。”
凌云侧眸注视她,眉若远山黛,眼若秋波横,这些全是她可以操控的武器而已,真正张扬得是双眼背后的神光志向,以及这一身百折不挠的高贵气度。
平凡如我,竟连恨她都很难做到。
祖父,你会看不起这样的云儿吗?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荡街口广场的高台上,梅姨、殷罗姑姑、祖父等人被斩首瞬间……那些人的血至今滚烫刺眼。
金簪看向转身离去的凌云,追上去拉他的衣袖:“你等等,我们谈一下。”
凌云一拽衣袖,将金簪拉地跌向地面。他的眼神注视她的倾斜,脑海、鼻尖仿佛被血色血味充盈,而手下意识就去接住她。
金簪诧异地看向莫名其妙的人,待站直后,这人已经踏步而去。
【凌少保,驯养一个人真是好难啊。】
“凌夫人,过来吃点吧。”陆鱼儿高声喊道。
凌云诧异地抬眉,眉峰皱如山脊:“你喊她什么?”
“凌夫人啊。”陆鱼儿耸肩无畏道,“她说喊别得不方便,我也觉得怪不自在。她就说喊:凌夫人。”
金簪走近后接过干饼和热水,朝凌云道:“我们谈谈。”
凌云担心被她察觉身份,取吃食后随她走至一旁。
金簪没有察觉凌云忐忑、变幻的脸色,那胡子盖住他一切神色。
她先一步解释道:“我的姓氏无论取轩还是辕,都不合适。而凌,为纪念已故凌少保。他教我……”
凌云的五指几近将馕饼捏成渣,垂目落在她光洁的下颚。这个人怎么可以毫无愧疚得将祖父一次又一次地提出来。她不知道祖父是因谁而死吗?
“够了。”凌云死死地盯在金簪平静的眼神,仿佛被她的冷静浇得透心凉。他也随之冷静下来,撇开脸,“你想自称什么都随你。接下来,我要前往南蜀道府。”
金簪咯噔了下,敛眉道:“你答应帮我救出楚甲子。”
“呵……”凌云低首吃起捏碎的饼子,一丝不苟地细细吃着。偶尔瞥见目不转睛的金簪,喝了口水道,“我与沈太傅的约定在离开西塞城时就已经达成。”
“那你为何来郡守府救我?”金簪咬牙道。
生气了?凌云扯起唇角,奈何胡子有点多,毫无笑感。他指向兄弟们道:“我们辛辛苦苦把你从秋山救下,从西塞城带出来,你就这么容易将自己送给轩辕日照,岂不是显得我们很不男人。”
“什么……意思?”金簪试图镇定道。
“若是你要将自己送给别的男人,那么,我们这些人为什么不行?”凌云低低地笑了两声,朝竖起耳朵的三人喊道,“你们说,是不是?”
何秋刀呸了声,高声道:“是啊。我也想试试女帝的滋味。”
陆鱼儿直接踢了何秋刀一脚,嫌弃道:“说话不过脑啊。你是正经官聘衙役!”
江城子点头道:“确实。无聊。”
何秋刀:“……不是配合一下头儿么。”
金簪听着这些人的话,面对络腮胡双眸里的直白,转身往山林走去。
“我勒个娘啊,她走了。头儿……”陆鱼儿看向坐下吃饼的凌云,不解道,“谈什么崩成这样啊。头儿,人走了。”
凌云吞下干饼,深吸口气:“随她去,方向也没错。”
其余几人:“……”
有时候男人心也是海底针,怪不好猜。
何秋刀也不知道,因为这一句无心接口,为他日后埋下鸟尽弓藏的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