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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众人私下互看,纷纷向风子鸾行礼。
“各去寮所做事。”风子鸾威严下行,百官不敢多言,各自散去。
他看向垂目欲走的金簪,觑着她的背影道:“殿下,请回天机宫用太女印鉴写一封出征诏。楚甲子乃是楚刘素的长子嫡孙,也是楚家仅剩的男人。这世上还能调的动他家的人也只有殿下您的名义。”
金簪不言,跨步而去。
【名义,乃是大周太女的名义,而非金簪本人。论忠君,谁能抵得过楚家。
然则,太保三子先后死在西征摩尔人、苦守寒雪关的战役,楚家欲夺回西六府三城而历代不得。太保楚刘素老来也战死英雄大道西行关。
如今……轮到他家仅剩的孙子么。】
天机宫内,沈长清不免为楚家捏把汗。
凌飞亦是沉默不言。
金簪提笔写下出征诏,随即又将写好的诏书扔了。她拔下头簪,刺破指尖,以血代墨在太女诏上书写。
“殿下……”
“殿下……使不得……”
南叶和杜鹃、沈长清和凌飞纷纷阻止金簪此举。
金簪却固执道:“太保楚刘素对孤有恩。当年正是他、孙太傅和祈太师三人将母后、孤送上如今的位置。
据孤所知,楚甲子是楚家唯一剩下的男丁,楚府中也只余一名老太君。
如若他此次答应出征,生死未卜,不以血书何以平太君之怒?”
“殿下血书,岂不是逼他一定要去……”沈长清说到这不免哑口。
金簪凝目,毅然以血指写完。
【是,孤就是要逼他去。风瑶骑兵乃是大周最强的兵马,是最后的屏障。风子鸾肯召楚甲子入风瑶骑兵,这是孤的机会。】
指尖的刺痛令金簪皱紧眉宇。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身的血可以这样冷,不仅不为楚甲子说话,还要亲手将他送上一条绝路,逼楚家的孤祖独孙入绝境。
“沈少傅,由你带宫侍前去吧。”她将出征诏写完,将旨递给沈长清。
南叶赶紧帮她止血。
杜鹃帮着沈长清在诏上盖下太女印鉴。
凌飞目送沈长清离去,看向金簪道:“老夫轻狂了,请殿下降罚。”
“无错何罚?当日,风子鸾不肯再损风瑶骑兵,不令兵马西行。若非你的建议,摩尔人早到京都门下,何来这月余的太平。驱狼逐虎之策,怎么用都是用。
如今,风子鸾惜命,不肯再领兵出征,招楚甲子入骑兵营。这是楚家的机会。
若他自此能归来。尔等与孤无论如何都要保下他。
对了,请少保将这份手稿转交令孙。
如若他能赶在楚甲子出征前制出来。那么,即使战胜不了西戎,也能守住寒雪关、震慑北延三府,替孤、大周争取些时间。”
凌飞亲手接过厚厚得一捧手稿,粗略观之,诧异道:“这些是……”
“托老师的福,孤近日翻遍守藏阁内所有关于古时战争的书,按其上说明手绘这些图稿。至于它们能不能用,得看令孙的本事。”金簪说出这些话时,心里明白一件事。
凌飞的孙儿凌云恐怕也要随军出征,至于凌飞舍不舍得孙儿,决定权在他的手上。
金簪轻出口气,上盘入局皆是子,可用或不可用便在这些牵牵绕绕中。
【轩辕祖地、藏龙山一行,教给孤得正是此番道理。大周轩辕氏真正的强大乃是轩辕氏在成长当中本身所学的本事。
这些本领的来处就积攒在守藏阁,乃至一片忠心的臣子手上。如今,孤祈愿先祖庇佑,希望这些武器和战西戎的方法都能奏效,再保大周几年吧。】
凌飞自是明白金簪的用意,向他行礼后拿了手稿离去。
金簪看向他留下的多宝盒,取来后摸索在机巧之处,并未打开。她记得那个孩子不过六岁有余,却要背负这些,也是不易呢。
她将多宝盒递给南叶道:“摆在多宝架上吧。”
“是。”南叶接过后就去归置。
她不明白金簪为什么不打开这个盒子,说不定那个未曾谋面的灵巧少年又遇到麻烦求殿下解决,还能博得殿下一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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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回府前,季飞扬拿着他爹给的竹梢点在双腿打颤的凌云小腿上,狞笑道:“站稳了,别打颤。”
凌云磨牙,呼呼道:“怎么可能不打颤?”
“嘿,你哥我自出生下地就以这个姿势喝水、吃饭、瞌睡、拉屎,就不打颤。”季飞扬得意道。
“人吃五谷轮回,你一个姿势干完全部也是厉害。”凌云磕巴道,见着一旁的水漏满后倾斜,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一屁股坐到地上,“到时间了。”
季飞扬笑了几声,陪他蹲坐在地。他望着漂浮的闲云,畅想道:“你说那……”
“什么?”凌云假装不明白。
“宫里那个……见到我的情书会怎么样?”季飞扬的多情眸滴溜溜地转着,弯起好看的唇角,发出嘻嘻笑声。
凌云暗暗翻个白眼,全是因为西教坊一行受制于人,才不得不将那份肉麻兮兮的情书塞入多宝盒。
“不知道。”
“啧,不知道凌爷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