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去问问那些婶婶伯伯吧,他们要是见过大哥哥,我们就可以打听着方向找过去啦。”
女孩儿的话似有一股力量,将程芫的一时失落驱散,随即盈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好,这就去,一定会找到他的。”
姐妹俩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街上时,杨游元主仆二人也正好坐着马车匆匆赶来。
似是车上的人生怕遗漏掉街边的景象,本该疾行的马车驶得极慢。
豆子一手托着帷帘,一面向杨游元指着马车外的景象说道:“小的那会儿正是在这画像摊上碰见的程姑娘,眼下也不知她们走到哪处去了。”
“将两侧的窗都开着,你仔细些,瞧见了人便说一声。”
豆子得了吩咐,将杨游元身侧的帷帘勾起,又重新回到了自己那处,趴在窗边仔细寻人。
马车行驶了片刻,杨游元忽然从窗边望见了一条街巷当中的一抹熟悉身影。
“停车!”
马车骤然驶停,豆子稳住身形间诧异道:“少爷,怎么了?”
杨游元不语,当即起身下了马车。
姐妹俩方才沿路而来,已经拿着画像问了一路,经过脚下这条街巷时,正好遇上了平日里卖捆柴的那个樵夫。
程芫逢人就打听,自然不会漏掉任何一个路人,于是牵着程芯走到了樵夫身前,打过招呼后问道:“樵夫大哥,你昨天见过我阿兄吗?”
樵夫常给他们家送柴,见过程芫,也认得林宗义,不用看纸上的画像都知道她口中的阿兄是谁人。
樵夫道:“见过啊,昨日我去拾柴的时候,正巧碰见他驾车出城。”
程芫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抑制不住心底的兴奋,急忙问道:“那你知道他出城往哪个方向走的吗?”
樵夫想了想,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刚升起的欣喜瞬间覆灭,正要道谢离开时,又听樵夫说道:“不过,我见他背了把弓,应当是要去打猎吧?”
程芫猛然抬头,重重地点头道:“对!他是去打猎的。”
“打猎就好说了,城外适合打猎的地方就只有郊野的密林和更远些的棠石山了,你阿兄应当是往西北方向去了。”
一下子有了方向指引,先前的烦闷立马清扫而空,程芫欣喜若狂间,急忙向樵夫道了谢,匆匆拉着程芯转身之际,差点又撞到了人。
“抱……”
一声道歉还没来得及说完,程芫就看见了站在面前的人是谁。
“杨公子,抱歉,差点撞上你,我还有事得先走了。”程芫说完,便要拉着程芯离开。
“你找不到他。”
话一出,程芫一滞,立马停了步子,带着一丝不善的目光向杨游元睨去。
“你凭什么这么说!”
杨游元从没见过程芫这副发冲的样子,新奇得很,不仅不生气,反而舒心地笑了,跟她打趣道:“芫娘,你此刻的模样跟一头小牛犊无异,看着带了几分脾气,实则乖巧无害。”叫人忍不住想抚在手下……
程芫气极了,连杨游元怎么叫的自己都不想管了,内心白了他一眼,心里怒骂道:你才是牛!你们全家都是牛!
那会儿看见她身影时,杨游元便走进了巷中,自然也听全了她和那名樵夫的对话。
可当看见她连抬眼看自己的功夫也不愿分出片刻,杨游元心中一阵悲凉,同时也气愤不已,这才说了那番让她停住脚、还发了冲的话。
他那话可不单单是要让她止步,更是要她认清现实,心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想去打猎的山林寻人,可真是疯了。
“我凭什么,就凭你。”
“芫娘,能供人打猎的地方,即便是入了冬,也是常有凶兽出没的,你若是去了,便只有死路一条,终是到那被狼熊虎豹分食到拼凑不齐一具骨架,甚至会是连一丝骨头渣也不剩的下场。”
看着眼前的姑娘面色愈发苍白,眼神间似是被他说动一般微微颤动,杨游元不禁生出了一丝恶趣味,继续补充道:“啊对了,或许…你的那个‘阿兄’,正是这些林丛野兽冬日饱腹的大餐,毕竟他体格那般壮硕,肌肉那般结实,兽类应当很喜欢他这样的食物才对,紧实可口的肉质,说不定连骨头渣都吃得不剩了……”
程芫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本就覆满血丝的眼睛蓦地浮出一片水迹蒙在眼前,咬牙切齿道:“你胡说!”
“我胡说,他若不是被野兽啃食了,打完猎怎地不回家,如今又怎会不出现在你我面前呢?”
一句话狠狠敲击着程芫的心脏,她仍旧反驳道:“他…他在路上,会回来的。”
“芫娘,你说的话你自己信么?他要是在路上,你又怎会想寻他的方向,从而去找他呢?你内心很不安吧,因为你也知晓,就凭他的身手和经验,若是能回的话早就回了,对吧?芫娘,其实你一直在安慰自己,欺骗自己,因为你只是不能接受他死了的事实。”
这样一番抨碎人心的话说出口,无疑让程芫的内心彻底崩溃,颤着唇想要张口说话的一瞬,忽然扼声倒地。
见状,杨游元慌了神,在倒地的一瞬赶忙向人扑了过去,幸好及时用手圈住了人,这才没摔个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