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愣了一瞬,随即面面相觑。
“陛下,恕老臣直言!”那丹凤眼老臣再次出列。
语气中多了几分试探,“既是故人,为何要用天上的东西过我武国?又为何不觐见陛下?”
他话语滴水不漏,但每一句都带着几分逼问。
其他大臣也纷纷点头,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是啊,既有这样的大手笔,为何不与陛下通传?”
“莫非此人别有用心?”
“若真是敌人,岂不是危害我武国安危?”
姬长歌眉头都未皱一下,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臣。
仿佛在看一群急躁的蚂蚁,毫无任何波澜。
她不急不缓地撑着椅边站起身,声音却骤然一沉“够了!”
淳厚的声音夹杂着威压,瞬间将喧闹的大殿镇压得鸦雀无声。
众人噤若寒蝉,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相对。
姬长歌轻摆长袖,缓缓朝大殿中央走去,步伐平稳从容,天地仿佛都随着她而静止。
她站定,凤袍勾勒出的金纹在灯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晕,声音轻缓,却不容置疑地开口道
“孤的故人,何时轮到你们来审问?”
她的话,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气场。
所有人背脊僵得笔直,头都要低到了地上。
大臣们再想多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额头上的冷汗涔涔冒出。
场中死一般的寂静。
姬长歌似乎并不介意这安静的氛围。
片刻后,她微微一笑,语气却陡然转冷“草原十八部谋我河山多年,孤的目标在草原,不在这些无聊的猜测。”
她重新拾阶而上,回到凤椅,坐下。
一双清冷的眼眸缓缓扫过每一个人“将心思放在正事上,不要误了国事。”
一众大臣听到“草原十八部”这几个字,脸色变了又变,欲言又止,却再也不敢多言。
姬长歌看着众人哑口无言,目光中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
她轻轻挥袖,淡然说道“退下吧,今日散朝。”
“臣等恭送陛下!”
所有人低头退下,大殿内再度恢复了宁静。
几个心腹大臣走出殿门,远远落在后方。
彼此对视了一眼,互相交换着目光中的疑问。
“陛下说是故人……为何我从未听过这种人?”
“还能是谁?难道您觉得大周那边就没什么动作?这路过也太……刻意了些吧?”
“嘘,别乱猜,贸然议论陛下言辞,太过不智。”
几人沉默了一阵,匆匆散去。
大殿内的大臣散去后,初秋的夜风从敞开的殿门吹进来,凉得有些刺骨。
姬长歌略微抬手,示意侍从关上大门,幽深的大殿恢复了寂静。
不过这片刻的静谧并未持续太久。
“陛下!”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未先进来,声音便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名少女急匆匆地闯进殿内,是一身便装的宁朝。
她脚步匆忙,面色微红,似是从不远处的偏殿一路跑过来。
额前的些许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侧,显得有些狼狈。
“宁朝,什么事?”姬长歌眉头微蹙,不急不缓地收回目光,语气带了几分淡漠。
宁朝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拳作揖,抬起头,却不等她开口,殿门外又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步伐坚定,来人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无比,随着声音显现的,是一名清瘦却不失威严的中年男子。
来人是武国丞相萧重山。
萧重山约五十出头,须发微白,却身形挺拔,面容古板而清冷。
他一身暗紫色的宽袍,束着雕纹玉带。
双眼如老鹰般锐利,扫过跪着的宁朝,又朝姬长歌微微行礼“陛下。”
姬长歌眸光微动,语气稍微缓和了一分“相父也来了。”
萧重山缓缓点头“外面传闻有些喧嚣,不敢怠慢。”
宁朝急忙抬头,看了萧重山一眼,咬了咬唇。
她想说的话被生生压下,最终维持着跪姿,却显得焦灼不安。
姬长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叹了口气,抬手道“随孤去御书房。”
她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转身直接迈步离开。
宁朝跪在地上稍微犹豫了一瞬,还是赶紧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而萧重山始终安静,不快不慢地跟在最后。
他的目光随着姬长歌的背影散开,深邃如海,却一言不发。
御书房内,晕黄的灯笼透亮,映得陈列的案几、架子如同浸了金光。
姬长歌落座主位,气质冷清如霜月。
她抬头扫了眼低头站着的宁朝,用手指轻轻叩击案几。
声音淡淡道“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宁朝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看起来话既多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一贯爽利的性格,此刻多了几分踌躇。
萧重山站在侧旁,背手而立,脸上毫无波澜。
他虽然未开口,但目光落在宁朝身上,显然是在等她说话。
“陛下……”宁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