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个贵人来预定的,后来安县遭灾,对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一直没来拿,属下就买下了,”小六道,“您快换上试试,我连夜叫那绣娘改了尺寸,看合不合适。”
谢珩没动,小六道,“料子确实有些一般,针脚也有些急,不过就今日穿一穿,等明日到了闵州府,就能买到更好的了。”
谢珩看着那月白的广袖长袍额角突突跳,“你又抽什么疯?”
小六正色道,“属下觉得,侯爷平时就是穿的太阴沉了,偶尔也该换换风格,这袍子一穿,绝对正直又纯洁。”
谢珩:……
他面无表情道,“你若实在闲的厉害,可以去喂马。”
小六缩了缩脖子,嘟囔道,“您抢夫人的话本来,不就是为了知己知彼吗?”
谢珩脑海里浮现出昨晚不小心扫到的几段情节,抬脚朝着小六踹过去,“滚!”
他有病才穿。
穆婉被云苓推醒,含含糊糊道,“什么时辰了?”
云苓道,“卯时中,起来收拾一下,用完早膳就该出发了。”
“哦。”穆婉困的睁不开眼睛,任由云苓和木霜帮她洗漱梳妆,等出了房门,冷风一吹,才终于清醒了一些,然后想起了什么,“我的话本!”
提起这个,她立刻精神了,见旁边的门开着,气势汹汹的冲进去,“谢珩!还我的话……本?”
她愣愣的看着坐在八仙桌上首的谢珩,一时间忘了生气。
今日他竟然没穿曳撒公服,而是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广袖长袍,往日全部束起的头发如今换成了半扎的高马尾,多了几分少年气,清冷雅致。
小六笑眯眯道,“夫人来了,馄饨刚带回来,正好跟侯爷一起用。”
穆婉回过神来,走到餐桌旁坐下,惊奇的打量谢珩,往常他除了公服,偶尔的常服也都是深沉的颜色,这么清新的打扮倒是叫人耳目一新。
谢珩斜睨她一眼,淡淡道,“看什么?用膳。”
穆婉“哦”了一声先吃饭,期间瞄了谢珩几眼,等吃完饭后,忍不住问道,“今天您是还有什么任务吗?”
谢珩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为什么这么问。”
穆婉道,“比如去搞什么美人计。”
谢珩一顿,嗤笑,“谁值得本侯用美人计?”
穆婉想了想,“徐大姑娘?将计就计,将徐首辅收为己用?”说完
就否定道,“对付徐大姑娘倒用不着如此。”公服就够了。
谢珩冷笑,“话本要不要了?”
穆婉立刻乖乖闭嘴,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夸了一句,“挺好看。”
早膳后,一行人准备出发。
谢珩的心情似乎不错,上车的时候痛快的将话本给了穆婉。
穆婉开心接过,然后好心提醒道,“如今入冬,您穿这身好看是好看,但是不冷吗?”
见谢珩又绷起脸,她飞快的缩回了马车里。
谢珩:……
小六飞快的拿出披风。
谢珩:……
他真的觉得自己有病。
就像穆婉说得,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北风徘徊,树木萧索,一路上除了偶尔飞过的寒鸦,就只有马蹄和马车碾过的声音。
穆婉正躺在车里准备补眠,忽听小六喝道,“什么人?”
她瞬间惊醒,木霜挑开车帘出去,而后道,“没事,似乎是几个百姓。”
穆婉这才撩开车窗帘往外看。
只见路旁的树林里,几个百姓瑟缩的挤在一起,鬼鬼祟祟,形态可疑。
大概因为这个,小六才出声。
谢地翻身下马过去探查,那些百姓表情愈发不安,穆婉听不到谢地问什么,只见一个小男孩儿开口说了什么之后,那些人脸色大变,吓得全都跪下。
谢地却一脸复杂的回来,“没事,是些偷偷祭拜冯大人的百姓。”
穆婉一愣,起身下车。
谢珩担心她的伤势,站在车旁扶她,“小心些。”
两人并肩走过去,只见枯黄的树林间,有个小小的土包,土包后面立着个粗糙的墓碑,墓碑上面没有名讳,只写着“恩公之墓”,旁边还写着“爱民如子”四个字。
字体甚至算不上好,仿佛是略通文墨的人努力写下的。
墓碑前摆着的祭品同样简陋,发黑的窝头,冷硬的菜团和浑浊的散酒。
破旧陶碗做成的香炉里却盛了厚厚的香灰,显然不是一个人和一天积累下来的。
刚被谢地问到的小男孩儿大概还不懂这世间的是非黑白,吓的缩在爷爷怀里哭道,“爷爷说的,冯大人是我们的恩公,我们拜恩公为什么要抓我们?”
老爷子顾不上安抚孙子,只朝着谢珩磕头,“官爷饶命,都是老朽一人之错,若不是冯大人,老朽一村人就全没命了。”
“是老朽听说冯大人被杀,尸骨无存,实在不忍他死后没有香火,才立了这衣冠冢,偷偷
祭拜。”
“大人要杀,就杀老朽一人,放过其他人。”
小六和谢地急忙上前将人扶起,“老人家言重了,快起来。”
小六道,“我们只是捉拿贼匪,既是误会,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