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下官没有急,下官只是在说明事实。”王怀沉下了气说道:“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倒不如另寻破局之策!”“你的急躁本官可以理解,你乃桃源镇的父母官,如今水灾粮价迫在眉睫,这些百姓就好比嗷嗷待哺的婴孩,若是连你都自乱阵脚,他们该怎么办?”陈玄之清楚,王怀是个为民请命的清官,他之所以这么着急,也都是为了桃源镇的百姓着想。再者,一心为民的官员可遇不可求,此次灾情,正好能让他学习一番,如何能成为经世致用造福百姓的好官。王怀好心提醒,却被陈玄之训斥,脸色能好看才怪,再次撂下了狠话:“好,今夜的晚宴,希望大人能让下官眼前一亮。”正当二人争辩之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负责看守衙门大门的蔡徐匆匆而来:“报,桃源镇五大粮商已至门外。”陈玄之轻拂袖子,点头道:“请他们进来吧。”一声令下,赵钱孙李吴,五大粮商齐头并进,来到了衙门偏题偏厅。“草民见过陈御史。”五人异口同声,立场不言而喻。陈玄之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五件素衣长袍,不由得心头一动。春泥与王怀也注意到了这些粮商的穿着,霎时就敛起了眉头。装!明明接着哄抬粮食的机会,狠狠发了一笔国难财,却装成一穷二白的摸样!实在是可恨啊!春泥不禁有些忧心,这明摆着告诉陈玄之,他们都已经混成这个摸样了,降价是不可能降价的。陈玄之心领神会,当即便笑道:“五位乃是桃源镇的粮届天花板,财力雄厚家底殷实,怎么今日赴宴,只穿素衣长袍就来了?”“可是忙着帮忙赈灾救急,没来得及更衣?”陈玄之刻意嘲讽,又来了一句:“为了与桃源镇百姓共渡患难,诸位竟如此从简朴素,本官深感欣慰啊!”赵老呵呵一笑,诉起了苦:“大人当真是火眼金睛,桃源镇遭此灾情,不但庄稼尽毁,就连百姓也都居无定所,通通成了无主难民,我等身为粮商,为了赈灾日夜难眠啊!”“这阵子我等出钱出力安置灾民,已是入不敷支,还哪有闲钱置办装束,还望大人莫要嫌我等寒酸。”说罢,赵老看向满桌盛宴,啧啧道:“大人,这大灾之年,过分了。”带头大哥一上来就装穷,其余四人自然是连声附和。“是啊大人,这水灾来得太突然了,城里又没有提前储粮,我等只能挺身而出了。”“为了将百姓救出水深火热,我等如今就像那干瘪的水囊,中看不中用了!”“再这么下去,我等都快到卖宅子赈灾的地步了。”“还请大人出手平息粮价啊!”几人说得一个比一个惨。此时,赵老又开口道:“如今大人你可是桃源镇的希望,你来了,我等肩膀上的担子总算能轻松不少了”一旁,王怀眼角直跳。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些个顶流大粮商,锦衣玉食用度奢侈,与神都某些商贾大家不相上下,府里更是养着上百号仆从,但凡他们不参与囤积居奇,从兜里掏出一点毫毛,都能助桃源镇渡过灾情。何至于满城难民饿殍遍野?王怀气得袖中的双手连连发颤,但为了大局他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好啊!难得诸位有救急救民之心!当属商贾辈楷模!”陈玄之面无表情,称赞了五人一句,随后又说道:“咱打开天窗说亮话,诸位救急赈灾是诸位的事情,可本官受朝廷之命,前来安抚桃源镇民心,平息暴涨不止的粮价......”话未说完,赵老便明白了陈玄之的意思,拿出了此前准备好的话术:“大人请放心,我等以大人马首是瞻,大人初到桃源镇,我赵家的粮铺即便是亏本,也必须降价五文,以表心意!”此话一出,其余几人也都纷纷表态。“赵老所言极是,我等都愿降价五文!”“为了百姓,为了桃源镇,为了大人,我等豁出去了。”“五文就五文,大不了咬咬牙熬过这个难关。”“只要我等降价,其他的小粮商必然也会跟风,灾情也能得到缓解。”几人一脸痛心疾首,弄得跟赔本买卖一样。见状,王怀没有一点惊讶,他早就清楚这些家伙的嘴脸,他也提醒过陈玄之。想让这些家伙降价平息粮价,天荒夜谈!这降了五文跟没降有什么区别?不料,陈玄之却是叹了口气,压根没有罢休的意思。赵老心头一跳,有些摸不清陈玄之的意思,这是要他们继续降价?要知道,虽然一斗米下调五文,听着没有什么。但诺大的桃源镇,十多万张嘴,一日就等于送出了数万两银子。他这胃口也太大了吧?“五文,太少了,还不如不降。”陈玄之自顾自地倒上了小酒,并未多言。“大人,如今桃源镇的粮价,已经到了一百零五文的关口,明日怕是要突破一百零十文了,我等最多只能降个七文,若是再往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