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心中淡淡一笑,旋即将手一压,便隔绝了内外神意,也自阻断了姜道怜的传讯语声。
至于该如何对付王典。
陈珩在一真法界试炼了数遭后,心中早已得出了个确切答案,自不必姜道怜的所谓助力。
莫提此女是否为真心助他,到底难以分辨。
且她的暗中传讯,想必也是无法欺瞒过一旁的监院乔豫。
既然已成竹在胸。
那这番比斗,不仅要胜。
还应是胜得堂堂正正,不能留下分毫的污点来!
在陈珩心中这般思忖之际。
法台下面,姜道怜的玉容上先是闪过丝错愕,旋即忍俊不禁,掩唇吃吃笑了起来,似是觉得极为好玩有趣。
“道怜?你在笑什么?”
一旁的姜通源不解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
姜道怜平平淡淡开口。
这时。
她忽得抬手一指,似笑非笑道
“不过族叔,你看,王典要出重手了。”
话音落下不久。
几息后。
那稠密红雾中陡有一团火光暴起,似要烧烂天幕一般,威能酷烈宏翰,无物可以稍作阻滞!
这动响不同于往常!
濛濛凄艳惨雾被彻底焚烧一净!
法台上恍然视线一净,天光清晰,错落照于其上——
“看来是成了……”
又再发出一道南明离火后,见那属于陈珩的气机已然消失,法台上也再无半个人影。
猜想陈珩或是已然重伤,然后被监院乔豫救走。
这时候,王典也终再压不住伤势,连呕了数口鲜血来,颓然箕坐在地,心下猜想。
那阴蚀红水所化的凄艳惨雾,任他像是无头苍蝇般乱转,也是丝毫摸不着方位,看不清人影。
而无论是何种道术,也难以将之彻底打散破开。
好在他已修成了‘逐阳真观法’,细细探查之后,总算是察觉到了一丝气机异样。
鼓起余力,再逼出了一道南明离火,总算是辛苦功成了……
“真是生平劲敌,此人绝不能留,我能败他这一次,可未必就有下一回了。”
王典掩唇低咳,不断呕血。
其体表滚烫发红,如若一块炽炭,但眼神却依旧狠戾阴寒,煞气四溢
“需得尽早除去他不可,否则将来在争夺十大弟子时,便——”
“你在想什么?”
耳后忽有一道平平声音响起。
王典疑惑回首。
却见陈珩只站在他身后几步远,衣冠如雪,大袖飘飘,仍是那副素不沾尘的模样。
“你……”
王典大骇。
“可惜,你已发不出了第三道南明离火了,王典,这一战,是你败了。”
陈珩微微摇头。
他以阴蚀红水遮了法台,在王典无法视物之际,趁机以“散景敛形术”将一缕雾气,变化作了自己的气机。
而果不其然,王典的那所谓‘逐阳真观法’,根本未能瞧看出丝毫纰漏。
对着空处,打出了最后一道南明离火,还在心中洋洋自得。
而自始至终。
陈珩便是立在他身后几步外,从未动弹过……
“下一个,还有谁敢上场!”
陈珩平平转了眸光,不再看怒急攻心,脸颊都在抽动的王典,而是望向台下诸人,冷喝一声。
宏音隆隆回荡峰头,遍彻四野!
其中那股逼人的锐意和霸道压得在场千余人心头一颤,却无一人,胆敢越众而出。
又是几声问询。
皆并无半个应声的……
见此景状。
半晌之后,陈珩才轻轻一扯唇角。
他看向金庭山主峰处,那尊撑天支地,百丈高大的赤铜大鼎法象,稽首道
“监院老师,不知弟子今番可算完胜了?”
场中闻言登有喧嚣哗然声响起。
莫说长赢,便连其他三院,也有几个世族子弟面露愤愤之色。
但在犹豫几番后,终还是自忖自己并非敌手,于是默默将头一低。敛了刚涌起来的怒色。
“你……”
无力箕坐在地的王典见得这幕后,勃然大怒。
他强撑着欲做起身,但到底油尽灯枯,一个踉跄,便仰天倒地,昏死了过去。
“道怜!道怜!”
姜通源双手都在发颤,忽得转目看向姜道怜,喝道
“由你——”
话还未说完。
姜道怜已是转身就走,丝毫不加理会。
“陈师弟道法通神,小女子绝非敌手,并不再自取其辱了。”
她的声音微微带笑,眼波流转,像一头尝到了好处,大感满意的小狐狸
“此战,我认负。”
众皆惊异。
首当其冲的姜通源更是眼前一黑,如被重锤袭中顶门。
他还欲再唤,姜道怜却早已是拾级而下,去得远了。
“该死!那便由你们去!”
姜通源大怒转头,看向几个还未上场的世族子弟,却发觉他们脸上都有惊恐忌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