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干活,我就让人把你扔出去,永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刘大牛得心终于彻底的绝望了。
然后忽然猛地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盛永昌。
盛永昌被刘大牛的动作丶表情丶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大声质问:
「你要干什麽——」
刘大牛咬牙切齿的说:
「小人——不想干什麽——」
刘大牛也不上工了,直接转身离开了工厂,回到了昨天晚上的医馆。
刘大牛向医生说明自己还枚借到钱之前,就先收到了医生通知自己的新的坏消息:
「你兄弟发烧了……」
刘大牛这时候的心情反而平静了。
他安安静静的走到刘二狗躺的地方,在医馆病房的一个角落的地上。
刘二狗睁大了双眼,似乎在看头顶上的天花板。
但瞳孔已经失去焦距了。
刘大牛跪在兄弟身边的地上小声呼喊:
「二狗,二狗醒醒,我是大哥,大哥来看你了……」
但是刘二狗完全没有反应。
医生跟着刘大牛过来看了一眼,伸手扒了一下刘二狗的眼睛,然后摇着头叹了口气。
医生什麽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刘大牛在医馆守了一整天,刘二狗的身体从滚烫变成了冰凉。
八月十四日上午,刘大牛把兄弟葬在了城外的公共墓地里面,然后直接去了朝廷的粥棚。
刘大牛喝了一肚子粥,然后回到住处睡了一整天。
八月十五日下午,刘大牛最后一次离开自己的住处,前往盛永昌在城外的新园子。
盛昌抓住了蒸汽机推广的风口,投资了一个蒸汽机驱动的纺织厂。
关键是在这几年的大灾期间,持续向朝廷提供布料和粗布衣服,纺织厂在过去几年里面迅速扩张。
作为东家的盛永昌赚了一大笔钱,身价连续翻了好几倍。
他去年年初在城区边沿买了一块地,建设了一座苏州园林式的宅子,今年夏天刚刚落成搬进来。
由于这几年天下灾害不断,大量的灾民随时可以顶替工厂的工人。
很多工人在基本的吃喝之外,为了能够拿到一点最基本的的工钱,用于应对生活中的其他开支和突发情况。
比如说生病或者受伤的时候去看医生的花销。
不但在工厂干活的时间越来越长,还不得不「主动」为东家做更多的事情。
比如说为东家打扫庭院和房屋,搬运家中所需的物品乃至是当装修工,甚至轮流为东家看家护院。
这些工人们现在的状态和所做的事情,正在慢慢的向以前地主家中的奴仆靠拢。
今年仲秋节到来的时候,盛永昌专门请了戏班子来家里唱戏。
又从工厂叫了一批工人,来自己家里干活,打扫院子,准备过节的彩灯装饰,收拾听戏的场地。
帮厨房准备食物,顺便端茶倒水,伺候盛永昌家人看戏。
刘大牛也来盛家帮过忙,而且经常是「自愿」的,盛家仆人不知道刘大牛家里发生了什麽。
所以今天刘大牛再次来盛家,直接说自己是纺织厂的工人,趁着过节来给东家帮帮忙,看门的仆人就完全没有阻拦。
刘大牛先去了厨房,找了一把剔骨刀,放在自己衣袖里面。
又去柴房找了一把斧头挂在腰间,然后就去了整个院子里面最热闹的地方,一个小院子中间搭建起来的戏台子。
戏班子正在台上专心的表演,锣鼓声和人的唱戏声时而急切,时而欢快。
盛永昌一家人穿着绸缎衣裳,在戏台子的正前方,坐在躺椅上吃着零食听戏,周围站满了家中的仆人和工厂的工人。
盛永昌一家老小都很开心,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周围的仆人们和工人们,在主人笑的时候也跟着笑,大部分人似乎也颇为开心。
刘大牛不紧不慢的走进院子,不紧不慢的靠近盛永昌。
周围的人要麽盯着戏台子,要麽盯着盛永昌这个主人的反应,没有人注意刘大牛这个大家脸熟的工人。
戏班子连续唱了三场之后,盛永昌听得似乎颇为舒心,宣布让仆人上去放赏。
戏班子全体成员立刻一起向盛永昌躬身道谢。
盛永昌乐呵呵的摆手:
「好好好,继续唱,唱好了还有赏……」
就在这个时候,刘大牛走到了盛永昌身边,语气颇为平静的说:
「东家,我兄弟二狗已经死了。」
盛永昌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看清了刘大牛的样子之后,马上莫名有些慌张的说
「你又来干什麽?还想要来工厂里干活吗?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你的位置已经有人顶上了,你自己去别处找活儿吧。」
刘大牛的语气仍然平静:
「我不是来你的工厂里面干活的,我今天是来送一些人去陪我兄弟的——」
刘大牛这句话说完,袖子中的刀子落下来。
刘大牛右手握紧刀柄,用力的向前一送,直接捅进了盛勇的胸口。
「噗呲——」
盛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