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出要更换内廷之人的意思,但吕芳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请求去看守先帝皇陵。
对方如此。
自己自然也愿意有始有终。
朱载坖轻笑了一声:“所以啊,如今我大明朝这些人觉得朕独宠严绍庭,他年纪轻轻仿若汉武之冠军侯霍去病,如今朕也赐其礼部尚书职,他们恐怕是要有所非议的,甚至明日就会上书要求朕更改圣旨,乃至于上书弹劾严绍庭。”
吕芳侧身面对着皇帝。
按理说,皇帝现在该是要对自己有所交代了。
果然。
朱载坖紧跟着就说道:“告诉他们,不是朕独宠严绍庭,委以重任,授以权柄,谁也别和朕说他年轻不可担当重任。河套都被他带兵夺回,大明兵出阴山,年轻并不是问题。朕的大将军、尚书,就是这般年轻。他们若是当真有异议,朕也可让他们挑选兵马,辽东以北还有大片土地,河西走廊还尚未稳固,交趾在外多年,西域仍在贼子之手。任他们带兵出征,若有战获,朕亦可六部九卿赏之!”
吕芳颔首低头,躬身作揖:“奴婢领旨。”
朱载坖则是笑着点点头:“邓保不错,只是心性还不算老成,司礼监还得要吕大伴继续担着,莫要再轻易于朕请旨看守先帝皇陵去。等这两年新政最难的日子熬过去,朕自会给吕大伴一个风光荣退,好出宫颐养天年。”
此言一出,虽然和先前皇帝说的内容完全不搭边。
但吕芳却是浑身一震,赶忙将腰弯下:“奴婢……谢万岁爷!”
朱载坖挥了挥手,眯着双眼看向在黄锦宣旨完毕后,彻底热闹起来的广场:“这两年替朕好生盯着外面,便是严家……”
吕芳几乎是将腰弯成了九十度:“奴婢受恩于先帝、万岁爷,大是大非自然分得清。万岁爷宠信严家,但严家却也只是臣子,奴婢会盯着他们,绝不让他们生出半点异心。”
朱载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朕用人于前,不吝厚赏,父子同为尚书,也未尝不可。如今我大明有了最年轻的尚书,便是假以时日,未尝不可以有一个最年轻的阁老,甚至是内阁首辅!”
皇帝的话充满了威严。
吕芳心头震动。
皇帝的声音却再次传入他的耳中:“这些话,寻了机会可以告诉严绍庭,朕倒是不便与他直接说。”
吕芳只能是颔首点头,模样愈发恭顺。
因为到今日,他才终于从这位新帝身上,看到了一丝先帝的影子。
是那种将朝堂权谋用到极处,将人心看破,权衡朝野的帝王之术。
当他思考着眼前这位皇帝,又能将如今这份心气保持多久的时候。朱载坖已经起身,双手叉腰走到了陛阶最边缘。
在下面的广场上,封赏已经结束。
成群的蒙古人被押送上来。
这时候也到了献俘时刻了。
这一次征北大军俘虏的蒙古人有许多,但能被带来北京城的也就只有那么数十人,其中又以俺答部、鄂尔多斯部、土蛮部的头人地位最高。
当蒙古人出现在人们视线里。
走在前头的却是成国公府世子爷朱时泰。
他这一次也因功获封,如今已是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
走在献俘队伍前头,朱时泰不时回头看向那几名地位最高的蒙古头人。
“大将军早就发话,也与你们说明白了。”
“这一次献俘大典,我皇将观赏尔等歌舞,随后才会对尔等有所赏赐。”
“若不从,如今被囚禁在河套的那些蒙古人大概就会成为我大明在阴山以外重修的长城和六镇城池下的垫脚石了。”
几名被俘的蒙古各部头人面带愤怒,却又不敢言语辱骂。
朱时泰冷冷一笑,脸上满是轻蔑。
这些年,大明受够了这帮蒙古人的欺辱,如今终于是找回场子了,里子面子全都有了。
他又说道:“都提起神,拿出你们在草原上骑马的劲。若是今日舞的好,说不得我皇陛下就会赏你们一个王爵,从此以后在这北京城里住下,享受荣华富贵,再不用忍受你们那草原上的苦寒了。”
没有一个人胆敢因为朱时泰的鄙视和轻蔑,而表现出愤怒。
因为敢有愤怒和不满的,就早已经成了阴山脚下的一捧灰土。
等朱时泰走到位置,便拱手作揖,向着上方的皇帝陛下行礼。
朱载坖大笑了几声,而后站在那高高的陛阶上,身子微微前倾。
“朕知关外蒙古各部,善骑射,好驾马奔驰。但朕也闻,各部每每聚集之时,把酒言欢之际,便围火歌舞,好不痛快。”
“我朝内廷之中,因有规矩,不可燃火,所不知诸位可否舞于朕阅?”
皇帝的笑声很豪迈,更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将蒙古各部给贬低到了极点。
头人们都是会汉话的。
能听懂,更会说。
皇帝开了口,众人齐齐和手,躬身作揖。
随后便是藏在不知何处的教坊司乐班起乐。
这数十名蒙古人便开始在乐声下,当着大明的皇帝和王公贵族、文武大臣的面,开始举起双臂,摇摆起身体,将他们蒙古各部的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