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南边水师也上疏嚷嚷着要在战船上装备最新的火炮,且口径要求更大。
这些事情,朝廷是要管着,昌平自然也要盯着。
说到底都是新政里头的事情。
两人出了衙门,便分开来走。
不多时。
徐渭便到了书院外。
如今整个书院山都被院墙围住,昌平书院也依山而建一座座单独的分院,以求术业专攻。
而原本光秃秃的书院山,如今也早已种满了树木,这几年下来也算是郁郁葱葱。
徐渭不由想到严宾客出京前说过的,要整顿国中柴火炭薪一事,不能继续放任百姓砍伐山中树木。
隐隐约约,徐渭还记得宾客提到最多的就是陕北黄河两岸,最是要栽种树木,禁止砍伐。
虽然他对种树和减轻黄河泛滥究竟有什么关系不清楚。
但禁止肆意砍伐,倒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只是大抵是又要让晋人富裕一大批了。
毕竟中原开采并使用石炭的历史,在唐宋时就已经有了。如今北京城里到了冬天,也是过半的百姓都是用西山开采出来的石炭烧火取暖做饭。
而山西多石炭,也不是什么密事。
只是当下宾客不在京中,这些事都是没头绪。
徐渭脸色凝重,步入书院。
不多时便寻到了正带着人在藏书楼下晒书的老太师严嵩。
在院子里,除了严嵩便是聂豹、王畿、钱德洪三位老夫子。
四位老爷子领着书院里今日无课的先生们,在藏书楼进进出出,搬运着那些书本。
见到徐渭过来,严嵩一眼就看见,且满脸调侃的指着他,面朝身边的聂豹三人,挪揄道:“瞧见没,这又是来找事的了。”
徐渭赶忙堆笑上前,从老太师手中接过书本,摊开架在在晒书架上:“您老就拿晚辈说笑取乐。晚辈这次真不是来找事的,是有事要与您老说的。”
严嵩哼哼了两声,慢吞吞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杯喝茶喘息。
他敲敲双腿,抬眼看向徐渭:“既然是说事,那就说吧,又有什么事情,是要我这个老头子知道的。”
徐渭依旧是满脸笑容的走上前,而后搬了个凳子就坐在严嵩面前:“朝廷最近大概是议论明白了,内阁拦不住皇上的决心,您老恐怕要进爵了。”
严嵩当即眉头一挑,侧目看向同样坐过来歇息饮茶的三位麻将搭子。
他面色显得颇为有趣:“这么说,老夫倒也算是享受了一回儿孙福?”
聂豹在旁轻咳了两声,方才开口道:“润物此次率军出征,大胜的消息早就传回来了,他如今还在关外,大赏肯定不合适,总是要等战事彻底平息,班师回朝,才会大肆封赏。但河套失于外百余年,如今复套之功,今上恐怕是想做做文章,如此一来润物立的功劳,由您代受,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说完后,聂老夫子又是咳嗽了好几声。
他如今年岁也是真的上去了,过完年后身子也愈发的大不如前,就连咳嗽,也已经好几个月了。
寻过李时珍来看,只说养着。
王畿则是侧目看向徐渭,询问道:“老夫想着,封公不太可能,若是如此,那便是侯?昌平侯?”
徐渭点点头:“昨日吕芳让人递了消息,皇上大抵是这么个意思,晋昌平侯,算起来往后也是宾客袭爵,如此这份赏赐也算是应在宾客身上。”
几位老夫子纷纷点头。
就算严世蕃现在再生出几个儿子,严家的家业也轮不到。
谁让严绍庭是嫡长嫡孙。
说不定哪天严世蕃死在严绍庭前头,那等严嵩死后,严家的爵位也就直接落在严绍庭头上了。
就算是严鹄,也分不走半点。
钱德洪却是眯着眼:“这古往今来,臣子立功,便是要加官进爵。如今进爵已定,那等润物那小子回来,便是要加官了?”
问话之际,钱老夫子亦是盯着徐渭。
既然吕芳能将严家进爵的消息递出来,那么皇帝对严绍庭班师回朝后的差事安排,定然也已经有了谋划。
徐渭果然是点了点头:“只是不比进爵,加官的事情,吕公公也没有说个明白,只说皇上原本是有意要让宾客入阁,当时被高拱给拦下来了。依我看,就算皇上真想宾客入阁,恐怕也不可能。皇上不比先帝,绝无可能和高拱以及内阁对着干,如此一来便只有六部是落脚点了。”
严嵩则是目光审视的盯着徐渭,眼神转动,半响不曾开口。
院子里,便只剩下那些先生们搬书、晒书的动静。
许久后。
严嵩这才开口:“你既然来了,想必是有想法的。”
徐渭脸上顿时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老。”
“滑头!”
严嵩用手一点,而后说道:“藏着什么事都说出来吧,不然你也憋得慌。”
徐渭拱手作揖:“我是想着,虽然现在还看不清楚,但皇上和首辅之间,可能并不如我们先前设想的那样。如此一来,朝中必然多有变故。等这一次宾客率军班师回朝,不如置身事外,先行养望。等中枢分出个高低,宾客那时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