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襟见肘了。而且宾客这一趟南下,非是短时即回,须得要一两载光阴,这时候不论换谁接手应天巡抚,都是不好。更何况,他们那些人将海瑞召回京中,也定然早就准备好了举荐新的应天巡抚人员。”
徐渭刚刚露出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他目光放长,幽幽开口:“宾客此番南下也近半载,若是已经在南边打开局面,倒是不用担心海瑞被召回京中。毕竟还有张居正在南边,总督海务衙门,也算是一个助力。”
“可若是尚未打开局面,那么接下来宾客就难办了……”
周云逸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而后他便回头看向外面的艳阳天,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回钦天监为严绍庭算下时运前途如何。
徐渭站起身,看向肖俊鹏:“我得去京中一趟,看看阁老如何说。这几日昌平这边,你盯着些,盛夏已至,须要严防山洪水患。”
肖俊鹏当即躬身领命。
徐渭则是与陆绎长出衙门,二人驾马便往京师赶去。
同一时刻。
一道快马急递,也进到了通政使司衙门。
通政使司衙门,掌内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诉之件。简而言之,朝廷大多数的地方官员奏疏都是要先进通政使司,然后才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而今天。
通政使司衙门通政使胡汝霖的案前却放着刚刚送到的这份奏疏,让他眉头不由皱起,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之所以胡汝霖会有如此反应,全是因为面前这道奏疏实在不该出现在自己的案前。
按理说,朝廷内外官员的奏疏都要走一趟通政使司衙门,但这也只是常规常例而已。
总有那么一些官员位高权重,可以奏疏直入内阁乃至于是圣前。
江南六省钱粮仓储总理提督南京军务兼巡按地方臣严绍庭有奏。
这样的奏疏,显然就不是该送到自己跟前的呀!
胡汝霖看着奏疏上的来头,心中不免猜测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严阁老家的这位大少会将奏疏送到自己跟前,但胡汝霖清楚,对方就是要让自己先看到这道奏疏。
毕竟,快马急递是不可能送错地方的。
于是。
胡汝霖打开了奏疏,低眼看了过去。
这一看。
瞬间就让胡汝霖惊起一身冷汗。
咚咚咚。
哒哒哒。
密集的脚步声,在文渊阁外响起,由远及近,纷纷扑向文渊阁而来。
在文渊阁里做事的中书舍人们纷纷连忙躲避,将路让出给这帮突然急入宫中的红袍大佬们。
“不过百多年,更为我朝陪都,如今俨然已成贼窝!此事绝不可轻飘飘处置,那样就是姑息养奸了!如此人多,如此规模,如此严重,朝廷当行雷霆之怒,震杀奸佞巨贪!”
文渊阁值房。
刑部左侍郎掌刑部差事的严世蕃,满脸怒色,形似怒发冲天,瞪大双眼挥臂痛斥陈辞。
坐在内阁第二把交椅上的徐阶,心中震荡,一阵头疼。
他如何都没有想到。
自己前头才同意了朝中南方出身的官员们,将海瑞从应天巡抚的位子上调回京中,好借此削弱严绍庭在江南的助力。
但没成想。
昨日召海瑞回京的旨意才发出去。
今天严绍庭就上了这么一道奏疏。
通政使司衙门已经准备了不少奏疏抄本,其中一份就摆在徐阶面前的桌案上。
在这值房里。
每位阁臣面前都有一份。
至于赶到内阁的各部司衙门堂官,也是手拿一份。
徐阶目光有些愠怒的扫向躲在人群中的通政使胡汝霖。
若是这道奏疏进了通政使司,胡汝霖就直接送进内阁,而不是依着奏疏涉及相关,抄送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棘手。
胡汝霖自然是注意到了徐次辅那有些愤怒的眼神,但也没多么在意。
自己和他徐家本就不搭噶,严阁老的孙子将奏疏送到自己面前,可不就是为了将事情闹大,弄到满朝皆知。
“查!”
“必须要好生的查!国家正值革新之际,朝中诸公如今夜以继日为国效力。南边的这些人,且不说纸醉金迷于秦淮河上,竟然如此贪墨不法,岂不是在扯国家后腿?”
“南京乃为陪都,总掌南方诸省,启承运河漕运,又镇江浙财税重地,绝不能有半点错漏!”
就在严世蕃率先开口后,都察院左都御史欧阳必进也是满目愤怒,沉声痛斥。
三法司已有两位开口。
余下的大理寺卿,无论如何,也是一样跟着开口要严查法办这桩由严绍庭呈送回京的案子。
礼部尚书严讷也是眉头皱紧。
这件事今日骤然发生,如今属实难办。
可是不等他想好该如何稍稍压下此事严重性的时候。
杨博已经轻咳一声站出。
“南方,历来便是我朝财税重地。我朝这么多年,也一直是取南方之财,供养九边官兵。”
“也正因如此,南方不能乱。一旦南方乱了,纵容这些人继续如此贪墨不法下去,必然会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