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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李焱久久没有听到她离开的动静,声音已隐隐带着些不悦:“朕说了,出去。”
寸功未成,崔太后那里如何交代?
宋曦就当没听见,索性眼睛一闭硬着头皮直愣愣往李焱跟前凑。
教习媚术的方姑姑教导了什么来着?
抓住男人的第一步,热情、主动。
她现在的样子足够热情,也足够主动,李焱他只要是个男人,就一定会喜欢的……吧?
可是她的动作太过生疏,意图也过于明显,此举一出,竟彻底惹恼了李焱。
就在她即将落进李焱怀里时,对方双目一睁,豁然起身,长长的袖摆一拂,把案上的粥碗连带着托盘都拂落在地,造价不菲的德化白瓷碎成数瓣,晶莹的梗米粥流了这地。
“放肆!”
“啊——”
李焱拂袖起身,宋曦始料未及,整个人跌坐在地,撑在身侧的手掌按在一地碎瓷片上,顷刻间洇开嫣红的血渍。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冒犯天子!来人——”
宋曦惊惶抬头,正对上李焱怒气腾腾的脸。
眼前的男子看上去年纪很轻,丰神俊朗,修眉凤目,却面容阴沉不苟言笑,仿佛与身俱来的凛然威压和阴鸷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宋曦的目光顿时凝滞。
她曾见过这张脸温柔含笑的模样。
彼时,这张面孔比现在青涩几分,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仿佛含着一汪潋滟清泉,温情脉脉,很是令人安心。不过一年不见,他身上少年人的稚弱青涩意味竟已褪去大半,长眉斜飞入鬓,下颌线条如刀刻般深邃完美,周身隐然笼罩着不可侵犯的深重威势。
宋曦一时有些恍惚了。
怎么可能……会是他……
四目相对的一瞬,李焱同样变了脸色,脸上的阴鸷怒气骤然散去,眼底弥漫起犹如做梦般的恍然之色。
“阿曦?”他俯身靠近,双手搭上她的肩,低而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意:“阿曦,是你吗?”
宋曦脑中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张口,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宫门自外被打开,守在殿外的秦公公带着金武卫破门而入,脸色难看的吴敬财紧跟在后。
“陛下息怒!”御前总管秦公公一扫眼前情景,心中便已猜出了七八分,匆匆伏首跪地:“奴才有罪,这就将触怒龙颜的贱奴带下去——来人!”
“慢着——”李焱正想阻止,话刚到嘴边,目光一扫瞥见金武卫身后的吴敬财,神情顿时警觉。
“你说你……来自建章宫?”李焱脸色骤变,嗓音顿时冷到极点,伸手扳起她的下颔。
“你是崔太后的人。”
语气冷漠却笃定,并非质问,而是冷冰冰的陈述。
男人的指尖凉而有力,捏得她下颔生疼。
宋曦被迫仰头,被迫对上他黑沉如墨的双眼。
“你何时成了崔太后的人?”李焱倾身朝她靠近,每一个字音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还是说,你一开始就是崔太后的人?”
“回陛下,”宋曦眸光微颤,仓惶躲开他的视线:“奴婢建章宫宫女陆氏,贱名月歌。”
大殿一时安静如死,李焱墨沉的双眼紧盯着她,喉结上下一滚,仿佛把她的名字放在唇齿间嚼碎了又狠狠咽下。
“陆月歌?呵——”李焱的脸色越发阴沉:“你是建章宫宫女,那凤凰山中的宋曦又是何人?”
宋曦脑中“嗡”地一声响,竭力定了神,故作平静道:“奴婢不知,陛下恐是认错人了。”
“……”李焱的面容半隐在阴影里,漫长的沉默后,才听他哑声冷冷一笑。
“我是认错了人,还是看错了人?”李焱眸光森寒,声量虽不见多高,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无端令人觉得喘不上气来。
“你是崔太后的人。”他压低声音,看看盯着宋曦的眼睛,一寸一寸收紧手指,冷冷重复道:“所以,过去的一切、所有你对我的好,甚至你我的相遇,都是你和崔太后联起手来的一场算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