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达赞许地点点头“对,她是被捂死的。”
“可是她的口腔没有损伤啊。”一旁的郝东说,“用手捂压口鼻腔,势必会造成牙龈附近口腔黏膜的损伤。
“如果有软物衬垫呢?”田春达说,“床上可是有很多软东西的。”
田春达又说“我们再来看看她胸口的这块苍白区。”
按照解剖的正规术式,法医打开死者的胸腹腔,刀口横断了那一块苍白区。从横断面上看,这一块皮肤苍白,皮下的毛细血管内也没有一&nbp;点儿血迹,甚至皮下的肌肉都表现出缺血的颜色。。
“这样的苍白区,说明什么?”田春达看看大家继续说“人活着的时候,血液充斥了毛细血管,并不断流动。如果身体的一部分软组织被重物压迫,皮肤和皮下组织的毛细血&nbp;管中的血液就会被挤压到旁边,受压的这部分软组织就会缺血。如果人在这种受压的情况下死去,血液不再流动,那么即使释放了这种压力,&nbp;血液也不会再流回这部分组织的毛细血管中,对吧?&nbp;”
张明点点头&nbp;“血液流不回来,这里的颜色就是苍白的,和周围当然不一样了。&nbp;”
“是的。这说明死者死亡的过程中,一直有重物压迫在胸口。大夏天的,会有什么能压住胸口呢?只有人。”田春达用手指沿着苍白区的周围游走了一圈,说“看看,像不像人的膝盖?”不说不像,一说越&nbp;看越像。郝东问&nbp;“你是说,她是被人用膝盖顶住胸口,然后用枕头作为衬垫捂死的?&nbp;”
“是的,用膝盖顶住胸部,可以很好地控制住被害人,而且可以腾出双手捂压口鼻。”田春达说。
法医继续解剖。死者的内脏瘀血情况非常严重,更加印证了她不是猝死,而是机械性外力导致的窒息。
“既然肯定外人进不了卧室。那么犯罪嫌疑人只可能是她丈夫了。”田春达看着郝东又说“你也不会相信七岁的小男孩有这个能力杀人吧?&nbp;”
郝东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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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刑警支队,郝东对田春达说“通过解剖,死因应该是铁板钉钉了。但是结合案情,我有很多疑惑。&nbp;”
田春达说“你说说。”
“既然他们夫妻关系这么好,又没有奸情。那男的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妻子?”郝东说。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看,犯罪分子作案,不一定就必须具备什么特定的犯罪动机。虽然大部分的命案都无外乎情、仇、财,但也有少数的命案,犯罪分子根本就没有动机,或者说只是一时的冲动。这种冲动,我们称之为激情杀人。”
“你是说,这个案子就是激情杀人?”
“目前看,应该是这样。”
“可是我们没有依据啊?”
“在现场的时候,你也注意到了,现场是封闭的,门窗紧闭,窗帘都是拉好的。现场没有空调,我注意看了一下,电风扇也没有开。这么炎热的天气,不开电风扇就罢了,为什么要紧关窗户呢?难道住在五楼的他们是为了防盗?他们条件这么差,有什么东西担心被偷呢?而且小房间和客厅的窗户都是开着的,仅仅关上大房间的窗户能起到防盗的效&nbp;果吗?”
“难道是那个男人伪装?也不对啊,他如果伪装&nbp;也应该打开窗户,说是别人从窗户进来捂死了他老婆啊。”
“再想想。”
“难道是这个女的怕冷?有关节炎?”郝东都觉得自己的推断越来越不&nbp;靠谱儿了。
“夏天关窗拉窗帘,小两口会不会是想过夫妻生活呢?”田春达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方面?夫妻生活不和谐,于是男的一怒之下捂死了女的。”郝东开始臆想猜测了。
“目前,这都只是猜测,还要进一步提取证据。&nbp;”田春达审慎地说。
仅仅靠猜测是不行的,目前的证据还不能定案。解剖的时候刑警们提取了死者的十指指甲,又重新去现场提取了大房间所有能够捂压口鼻的柔软物,立即送往省公安厅进行了相关的dna检验。
第二天上午,省厅就有消息反馈回来死者的指甲内发现了新鲜的皮屑,送去的物证中,在一个毛绒玩具上发现了死者的口腔上皮细胞。
“看来这个男的受了伤啊。&nbp;”田春达听到这些消息,精神大振,“走,我们旁听审讯去。”
按照专案组的统一安排,孩子已经被带到了刑警队的办公室,和孩子一起来的,是孩子的小姨。根据法律规定,对未成年人的询问工作应有孩子的监护人在场。孩子的母亲死了,父亲又是犯罪嫌疑人,监护人的重担就落在孩子唯一的亲人——他小姨的肩上了。
负责询问的是一个穿便衣的女刑警,通过几次的沟通,才取得了孩子的信任。孩子很快就说出了实情&nbp;“那天晚上不是爸爸带我睡的,我很早就开始自己睡觉了,但是早上睡醒,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我旁边了。后来就发现妈妈死了,妈妈死了以后,爸爸让我一定要跟你们说是他带着我睡觉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