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洛望飞出门倒垃圾,看见向晚星家的灯还亮着,他去冰箱拿了瓶酸奶,敲了敲她家的门。
没人应。
他又敲了两下门。
向晚星家的灯熄灭了。
他只好回去,觉得只是自己看错了,想多了,向晚星今天哭了那么多次,怎么还会流眼泪。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洛望飞鬼使神差般拿了几颗巧克力放在书包里,结果打开门,看见向晚星家门上贴了张便利贴【热爱学习的人是绝不会等到闹钟响了才起床的!只有懒猪才会踩点!】
洛望飞看着便利贴右下角的猪头简笔画笑出声来。
也不知道她自己说这话心不心虚。
洛望飞走到楼道转角的时候往外看,正好瞧见向晚星在早点摊位前悠哉悠哉地吃面,丝毫不矜持地端起碗猛吸一大口鲜香热辣的面汤,嘴巴变得红彤彤的,脸庞也因为热气而泛着一层粉,桌子上还有一个空了的碗碟,有可能是一屉小笼包,也有可能是一盘豆皮加油条。
等她吃完的时候,26路公交已经缓慢驶近了,向晚星匆匆忙忙抓起书包往车上挤,好不容易坐下来,刚刚松了一口气,身后冷不丁响起一句:“哇哦,这不是我们早起读书的模范吗?怎么跟我一趟车啊。”
向晚星浑身一僵,眼珠子一转,看见熟悉的长腿,熟悉的黑色书包,内心呜咽一声,装聋作哑。
没有听到,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幻觉,一定是幻觉!
洛望飞趴在她的座椅靠背上,指尖去拨弄她的马尾,“啧,也不知道你读的是什么书,一股老陈拉面的味,嘶,还有肉包子味,这书读的真起劲啊。找一个比拼饭量的学校你肯定坐稳第一啊,哎,猪好像就是每天比谁吃饭最积极吧。哦,不行,懒猪拿不了第一。”
向晚星打定主意装死到底,为了占据道德高地,她拿了本英语书出来,硬生生在周围人惊诧的目光中咬着牙看了下去。
“你看你看,公交车上还有人背单词呢,这哪个班的啊,这么拼。”
“嚯,这妹子牛逼啊,欸,我怎么看着她有点眼熟呢。”
向晚星默默举起了英语书,挡住了自己的脸。
她不是真的想装逼啊!她是被逼的啊!
始作俑者洛望飞还不放过她,非常夸张做作地发出一声惊叹:“同学!你好厉害啊!这么认真,想必成绩一定很好吧,英语不满分说不过去啊。”
“啧啧啧,你能教教我吗?定语从句状语从句的区别我不会,勤奋用功的你肯定知道吧。”
向晚星听着他这浮夸的吹捧恨不得缩成一团,整个人脸贴着书页,也顾不上看单词了,就完全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的长相,认出她的身份来。
她和洛望飞是非常不典型的偏科,她擅长数理化,没有感情的计算机器,双语一塌糊涂,而洛望飞是双语满分的怪胎,过目不忘,语感天才,理科惨不忍睹。
每次考完试,她带着满分的数学试卷回家,洛望飞带着满分的英语回家,然后对视一眼,去翻对方书包里不及格的试卷。
她上次不及格的英语小测试卷就是定语从句和状语从句相关,一堆that,看得她眼花缭乱,昏头转向。
“你够了吧,我都没提你数学裂项和不等式考77分这回事。”向晚星咬着牙,侧过脸怒气冲冲瞪了他一眼。
洛望飞笑了笑,颇有些青春校园电影男主角的阳光帅气,但话语里带着暗暗的恨,“你没提吗?你不是都把我试卷放在我们家餐桌上了吗?我半个暑假的数学作业不就是拜你所赐吗?热心的向晚星同学。”
向晚星不说话了,把书蒙在脸上,一副在知识海洋中昏迷过去的模样。
洛望飞依然趴在她的座椅靠背上,侧着头瞧着向晚星红得滴血的耳垂,笑着继续调侃:“同学,你这样怎么背书啊?不担心近视吗?”
一边说着,洛望飞一边伸出手去掀她脸上的书,昏迷一般的向晚星突然就有了反应,伸出手死死捂着书皮和他对抗,“你够了!你够了!不要得寸进尺!”
她吃完热腾腾的早餐时候本来是一颗白里透红的水蜜桃,现在整个人变成了一颗熟透了的红石榴。
洛望飞觉得挺好玩的,也不用力,就是拨弄着书页,逗她玩,“我是为你好啊,同学,你这样会近视的。再说了,你这样看得清字吗?难不成你就是传说中的渗透压学习法,太牛逼了!”
向晚星羞愤欲死地侧过身,想把聒噪的洛望飞抛在身后,洛望飞直接跟着转头,“同学,害什么羞啊,我是很认真地求教啊,你教教我呀,啊,是不是觉得我水平太低了,不配和你说话啊。”
向晚星几乎要把牙咬碎了,洛望飞英语就没下过145,高二就拿了个英语全国一等奖,学校还放过他的口语演讲视频给大家看,他的发音比英语听力标准多了,乍一听还以为是大洋彼岸的英伦帅哥。
向晚星一度想骂他是个假的中国人,但是想想自己108分的语文试卷,再想想洛望飞140的试卷,只能一次次咬牙沉默。
她此刻期盼着周围人聊起来,吵起来闹起来也行啊,盖过洛望飞的聒噪,偏偏周遭安静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