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舌头微微偏动,露出舌侧一抹晕红,胎记一般烙印在那里。
那抹红刺痛人眼,还好没渗出血来。
咬住舌尖的痛来得突然,消退的也很快,鱼娩很快就不痛了,可徐凌还没有松开捏着她下颌的手。
少女泪盈盈的眼轻轻一眨,水珠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的颤抖。
她小心翼翼地问:“严重吗?”
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快要哭了。
两人双眸相对,呼吸咫尺可闻,徐凌甚至能看清睫毛上薄薄一层水色。
少女细密的睫毛轻颤,眼球大而圆,像是仓皇逃窜的幼鹿。干净的,纯粹的,却又像它的主人一样没有多少感情地望着他。
内心的怔忪不似作伪,徐凌却听到自己别样冷静地说:“没出血,但很红。”
鱼娩更崩溃了,她推了推徐凌,正要说些什么,盘子打碎的声音从两人身侧传来。
徐凌像被灼烧般松开鱼娩的下巴。
两人一同回眸看去。
白微右手还拿着筷子,手里的盘子已经碎落一地。
他有点不敢睁开眼,眼前这一切像是幻觉。硬生生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那口气顺过来,震惊地指着二人:“你们!你们……”
这简直就是罄竹难书,白微面目狰狞痛心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徐凌也好沉默,他从没觉得自己和白微这么有缘分过,走哪儿都能遇见。
“她咬伤了……”徐凌刚开了头又止住,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白微解释?
但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白微顿悟了。他问徐凌:“是谁说跟谁在一起都不可能跟池鱼娩在一起。这都是谁说的?你找道侣可以啊,我跟师尊难道在你看来都是外人吗?怎么还瞒着我们?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在一起多久了?林圣知道吗?”
跟谁在一起也不可能跟池鱼娩在一起。
这不巧了吗?
鱼娩想。
她也从来没想过和徐凌这种浑身上下写满‘无趣’二字的人在一起啊。
“我们哪里看着像道侣了?”徐凌简直匪夷所思。
白微一脸‘你还狡辩’的鄙夷:“我只知道孙悟空不会掰开鲁智深的嘴巴看他的舌头。”
“……这俩都不是一本书的。”徐凌提醒他。
白微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但这不是重点:“花和尚和沙和尚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和尚吗?总之你们两个的关系太亲密了,方才在试炼场我就这么觉得,你不承认就算了,现在被我当面抓包你居然还不承认,我看着很像傻子吗?”
“是。”
两人吵吵闹闹地走远,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白微在念紧箍咒,但两人怎么看都是和谐的师兄弟关系。
鱼娩原本紧紧跟在徐凌身后的脚步逐渐慢下来,目光望着两人的背影,在原地驻足。
山道蜿蜒向上,阳光穿过斑驳的枝叶倾洒,跟着那两人向前推移。
微热的风从少年身旁掠过,裹挟着乌浓鬓发间那缕空青色的发带吹远。
阴影在无法触及的转角,被尽数扔在身后。
抽刀横断在三人之间,将世界一分为二,留给鱼娩的只有沉静昏暗的浓荫。
她背着手转过身,像往常一样独自换了条路走。那条路上没什么同行者,却依旧能抵达她想去往的地方。
脑袋放空,食指小幅度的摆动着,鱼娩慢慢回想着刚才在试炼场中徐凌所展现的招式,指尖重复着那些动作,若是徐凌在此也定会惊讶。
她居然仅看一眼,就能模仿到八分相似。
脚步轻巧地踏上一级台阶,凌冽的灵气骤然降临。鱼娩停下脚步,与面前人对视一二。
鱼娩的目光很难看得出喜怒,可面前之人触及鱼娩的那一刻,眼中却是极尽复杂的情绪,糅杂在一起,看不出底色。
少年玉骨冰肌,却神情阴郁,更特别的是他穿着俏丽,一抹掐尖沁水的鲜嫩绿意扑面,倒给人一种初春的感觉。还留有深冬的料峭,却已早早摆脱泥沼,开出了青嫩的枝桠。
两人对视片刻,还是少年先开口说话:“鱼娩,师父有请。”
鱼娩又折了个弯,往林且歌的洞府走去。边走边试探着:“有说是什么事吗?”
少年冷冷地走在前面,跟块永不会回复的木头似的。
鱼娩忽然轻轻笑出声,这和她在徐凌面前截然不同。她在徐凌面前总是生动的,而此刻嘴角却是微讽的笑意。
“给林且歌当狗的感觉怎么样?”她问道。
少年脚步微顿。
“是因为换了一个主人,当狗都来得更有尊严些了是吗周妄?只不过是想提前知道叫我过去做什么,就连这个也没办法从你这张嘴里撬出了吗?”
鱼娩从他身边走过,自顾自地说着:“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居然是这么一个守口如瓶的人。”
她回头,嫣然一笑,眼底一片凉薄。
话说这么难听,周妄终于肯开金口,说的却不是林且歌究竟唤她过去做什么,而是问:“你为什么和徐凌走的那么近?”
鱼娩奇怪:“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是讨厌他吗?那为何还和他打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