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这家伙还真能藏。
江黎单手吊在大厦外的横栏上,一层一层向下降,终于在居中的一层楼里找到了那个携带实验室定位叛逃组织的成员。
江黎松开了手,瞬间下落,而脚下轻轻一点,精准无声地落在窗台之外仅仅能容纳一足之立的装饰物上。
他身上没有任何的防护装置和绳索吊钩。而脚底则是数百米的高空,数百米高楼的最下方,是城市最繁华地带的车辆川流。
就好像是赤足站在刀尖上起舞一般。
他的动作轻盈又柔韧,整具身体流畅的肌肉发力,让他维持着绝佳的平衡,如同最矫健的猫科猎食者,透过屋内窗帘的缝隙,一双狐狸眼精准锁定到了这个人。
是一个略显臃肿的中年男性,在屋内垂着头来回踱步,双手交握在一起,不停揉搓着,一副很焦虑的样子。
中年男人知道自己的行为一定是惹怒了渊,在组织中混过一段时间,他清楚地知道渊中杀手组织的实力。
他现在一定被人盯上了。
江黎看见这个人脸色越来越绿,头冒冷汗,来回搓着手,一遍又一遍地拨出通讯。
电话终于接通了,中年男人立刻弯腰驼背,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江黎想了想,向前走了一步,凭借身体和脚下的装饰物,形成一个危险且稳定的三角形支撑,他侧耳贴在玻璃上,听到了屋内胖男人带着气喘的焦急声音。
“……他们肯定派人来追杀我了!你们什么时候来和我对接?”
“不急——?”中年人骤然抬高语调,“我已经像你们说的那样找一间屋子藏起来了,我现在水都不敢多喝就是怕上厕所出门,我真的憋不住了!”
屋内安静了一会,不知通讯那头说了什么,中年人已经放下心来,“好,明天晚上六点是吧,二十四小时……行,我再坚持坚持,地址我一会发你,我还有个要求,明天我出门的时候你们必须要派一队钦查官来护送我……我想活命,你也不想看见资料在半路被渊的杀手抢走……就这样说定了。”
通讯挂断了。
江黎收回了脚,蹲在装饰物上,他看见屋内那人明显已经冷静了下来,不再来回踱步,而是坐回沙发上,双手抱着一个密码箱,闭目养神。
江黎静静地盯着他,作为杀手,在潜伏时,他有足够的耐心,如同星球上过去的捕猎者那样,可以在瞄准了猎物后,在草丛中聚精会神一动不动蹲上一整天,只为抓住猎物精神松懈的那一瞬间。
调节到秋季,夜里的风凉得吹透衣服,顺着衣袖呼呼往身体里钻。
但江黎却丝毫没有在意,当初十六岁的时候,他被安排着进行第一次击杀任务,在结了冰的湖里浸泡了三个小时,才钻出来,咬着牙忍住骨骼肌的不自主战栗,抬手一刀抹了任务目标的脖子。
而现在区区一点凉风,完全没影响。
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最佳的下手时机。
夜色更深了,大厦外,装饰物上蹲着的人影一动不动。
屋内,那中年男人脸憋成了猪肝色,终于忍不住,他将密码箱用毯子包好放在沙发上,自己起身走到了门口,谨慎地开了门。
屋外,江黎活动了一下脖子,站起身来,重新抬腿踩在窗边短短不足一指宽的棱上,又伸手用指尖扣住了,就这么赤手空拳攀在墙边。
为了保持摩擦,他这会儿摘下了手套,大厦外的石砖将江黎的指尖磨得通红,血迹斑斑。
他挂在高楼的外壁一点点一动,然后脚底一用力,纵身翻进了通风管道中,顺着通风管道,悄无声息地踩上了这层楼天花板下纵横的钢缆。
脚下,那个中年男人环顾四周,两条腿倒腾地飞快,不愿意在安全的房间外多耽搁一秒。
江黎悄无声息地俯身在钢缆上疾走,他盯着那人进了厕所,片刻后,响起了哗哗的冲水声。
江黎弯下腰,左手按住钢缆一侧,右手缓缓摸上大腿根部腿环上别着的匕首,他握住了匕首,用食指匕首未开刃的一端,方便发力稳准狠。刀背在他的指腹上印出一道浅浅的弧。
他双眼眯起,紧紧盯着下方的门锁,锁芯的方向正在逐渐转动,他的双腿也逐渐蓄力。
咔嚓一声,门被推开了,任务目标探出了半个身位。
就是现在。
江黎瞬间抽出匕首,腿部猛地发力,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钢缆上纵身而出,匕首的银光被淹没在灯光的阴影里,根本叫人无法察觉到危机的到来。
江黎虽说枪法也很准,但他不喜欢用枪来进行暗杀。
他唯独喜欢便捷轻薄的匕首,像是轻盈的蝴蝶般迎风抖开,割破喉口时与刀刃亲密相贴,就如同情人吻过颈侧,下一秒就是滚烫的鲜血。
江黎早已计算好了角度,他手指贴着刀锋,瞄向那人的脖颈,在半空中就可以抹了对方的脖子。
而就在他从钢缆跃下的这万分之一秒中,江黎的目光忽然越过对方的衣领,他猛地看见对方脖颈处被衣领遮掩的地方,露出一点不甚明显的红光。
这是......
脉搏监测联动仪!
江黎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