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意。”张望出声。
“我也很喜欢那个时候的我们,很喜欢那个时候的自己。可是,方延。你喜欢我啊。”
张望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胸口传来钝痛。
“我不喜欢你。”方延回视他的眼,一字一句。
张望侧头笑起来,“不嘴硬你会死是不是,方延!遇见一朵花,是你吗?是你吧。说我好看,说我好闻?说看到我就看不见其他男人了,那个不是你吗?”
方延僵在那里,呼吸都忘记。
“是你,是你招惹的我。”张望伸手拉过方延紧握杯子的手。
方延抽手而去,反驳,“我没有。”
“你有,你说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花。你一遍一遍的说。现在花听见了,看见了,花心动了。你就,不要这朵花了?你好残忍。”
方延没有见过这样的张望,迫切的等一个答案。
不堪心事被戳破的羞愤,直指内心的质问。
“花喜欢你,你,还喜欢花吗?”
方延被问得灵魂颤抖。
高中那篇演讲稿把人群引来的时候,她把一切推给了乔舒悦。而今她又要推给谁,可以推给谁。
叶公好龙,方延到今天才发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虚伪懦弱的胆小鬼。
她不敢直视别人,更不敢直视自己。
那天晚上,方延梦见了张望。梦到他伸来的手触碰侧脸,梦到他不容拒绝的吻落下,而后他开口,“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方延被惊醒,眼角的泪烫得心口疼。她翻身下床,点开通讯录里张望的头像。
他们在没有联系方式的时间相遇,过了多年终于出现在对方的通讯录。但那时微信的对话框里一片空白,直到张望发出电视台边自己的侧影照片,那是他们留在电子空间里第一条私人留言。
她想要的就在前面,而她却往反方向跑开。
“你做梦了吗?”
对方秒回,“没有,睡不着。你梦到什么了?”
“噩梦。”
“需要我陪你说会儿话吗?如果你害怕的话。”
“我,可以见你吗?”
……
“开门。”
“什么?”
“来开门。”
“我明天还得上班。”
“开门。”
出租房的门外,张望站在那里。
“还害怕?没事,一个梦而已,假的。”
方延不回答,低头盯着他的手。修长的,高中的时候,跟同桌说话,就是这双手按在她的桌上,压皱了那页历史书。她能看见,至今为止,从没忘记。
张望察觉到她的眼神,站在那里,不再说话。
一分钟,一年或者一生,人类耗尽所有力气寻找什么。
而现在,此刻,她想要的就在眼前。
但,她需要伸出手。
她需要伸出手的勇敢。
勇敢的人才能得到爱。
指尖触到的瞬间,方延瑟缩回来。
张望没动。
她再次试探。
那双手没有离开。在那里等她。
方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手指握上对方的拇指,攥紧,不敢再上前一步。
张望揽过低声哭泣的女孩儿,轻轻抱在怀里。
他的头低下,下巴落在女孩儿的发顶。闭上眼。
暮色四合,哭声浅露。
“哭够了?”
“嗯,对不起,把你衣服弄湿了。”
张望看着怀里的人,“这时候谁还在乎它?”张望指着门,“我不能进去?”
“嗯。明天还得上班。”
“行吧,那你回去睡一觉吧,明早,我来接你上班。”
“我辞职了。”
“哦。唉?那你刚刚骗我?”
方延挠了下头,“那是计谋。”
张望笑起来,“好啦,别哭了小傻子。回去睡吧,我不进去吵你舍友。明早等你。”
方延推着他走,“你也快回去睡觉。”
男人不走,“我怕你明早又跑了。”
“不跑,你快回去睡。”
“真的?确定不是计谋?”
方延终于露出笑,“不是。你快走吧。”
“那,再抱一下。”
方延点头,脸贴到他的胸口。
心跳声原来会给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