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幼蓝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打这么直的球。
话说出口,全凭直觉,说完也不觉得冲动后悔。
既然迟早要走到联姻这一步,那速战速决好了。
宗霁。
多少人抢着要呢。
他长得那么养眼,盯着看吃饭都能多吃两碗。
而且他本身是一个太好的人,就算没有感情,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也不会痛苦。
此时此刻,天时地利人和,佛祖都指好路了,怎么能跟佛祖对着干。
她视线直勾勾盯着他,时间拉长,沉默蔓延,从一开始自信地笃定他不会拒绝,到因为他的举动陷入自我怀疑:
他为什么不看我?
他手上那么用力干嘛?
他不会在想一个委婉的说法拒绝我吧?
我难道是个自作多情的大傻子?
纪幼蓝心中涌上羞愤,他要是敢说出一个“不”字,以后俩人也甭见面了。
“嗳——”
宗霁手里的红绸带被他攥皱,刚刚的墨沾在他手上,有丝凉意,很快晾干,可他感觉掌心有汗,墨好像又化开。
她在叫他。
他得说话。
一开口暴露的情绪是难以置信:“不是……”
纪幼蓝心凉了半截,扔下红绸带转身要走,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无可撼动的力量感将她制在原地。
“——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两人同时问出这句话,宗霁不等她回答,步步紧逼:“你为什么要走?你在逗我玩儿?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寺庙重地不能妄言。”
纪幼蓝:……大哥是你先不理我的。
“你劲儿好大,能不能先松开我?寺庙重地也不能伤人吧。”
宗霁手上卸了力道,但仍圈住她,她也没有想再走。
一颗心放定,缓慢地觉过味来,他刚才没有准备好,他想再听一遍她的话。
纪幼蓝抬头看他,这人又在笑什么啊?
……怎么还挺好看?
不行她不能被美色所惑,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眼神移开,学他先前那样,看天看地看人看景,就是不看他。
宗霁神思恢复清明,抓住主动权,曲颈靠近她:“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纪幼蓝低头闷声:“那我不想跟耳朵不好使的人绑定姻缘。”
“现在耳朵好使,你再说一遍。”
烦死了,他能不能给个痛快!
“宗霁,咱俩结婚吧,你答不答应?”
有人心里答应一万遍,嘴上还拿乔:“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我就要答应,有点诚意没?”
他还挺难搞。
纪幼蓝左思右想,将他手里的红绸带拿过来,在他腕上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认真地敷衍着:“这样行吗?”
宗霁嫌弃道:“我是你的礼物吗?”
话一出口,味道有点变了。
明明结婚的话题更大尺度,可是礼物这个词,花遮柳隐地包裹着暧昧,还没扯开就流转萦绕,开辟了一小块独属于他们的磁场。
纪幼蓝和他同频感知到了,刚才是故意不看他,这回是真不好意思看他。
脑袋来回转,发间簪子上的流苏几经摆动,最后在一个位置固定下来。
她抬头望进宗霁的眼睛里,比刚才说的任何话都认真:“我希望你是。你愿意让我拆吗?”
宗霁:……该死,又被她拿下。
他将红绸带垂下来的部分绑到她手上,“这样才公平。”
绸带并不很长,他和她的手几乎贴在一起。
像一种特殊的仪式,红绸带是具象的月老红线,他们在这一刻被姻缘连接,做好了标记以后,便不会分开。
旁边有情侣看到,直接有样学样,不往树上挂,绑在了彼此手上。
他们手上的最终还是解下来,纪幼蓝说要写完,刚才只写了两个人的姓,姓纪的和姓宗的那么多,菩萨想保佑也得对上号。
任务交给宗霁,他的字太好看,菩萨说不定多看两眼。
两条上面的都被补全,生怕菩萨认不清,他拿出刚学毛笔那阵的架势,正楷一笔一画清清楚楚。
在纪幼蓝那条上面,他甚至仿出了她的笔迹。
她再次啧啧称奇,“你也太厉害了。”
宗霁写完,纪幼蓝说她负责去挂,树枝不高,一般身量的人都能够到。
他在她身后,掏出手机拍照,镜头里,她如自身衣服的月牙白一样高洁,仰头伸出细白的手臂,在挂他们的姻缘。
梦是反的。
他今天多信了很多东西。
一旁的寺庙义工观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