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都安上辈子看过一个心理症状,名为“山鲁佐德情结”,名字缘起于《一千零一夜》的女主角:皇帝每晚召一名少女入宫,翌日杀掉。宰相的女儿山鲁佐德为了中止杀戮,主动进宫,她每晚给皇帝讲一个故事,并在关键情节断章,于是,皇帝为了听到后续,只能留她性命。第二天晚上继续给自己讲,然后再断章……一连讲了一千零一夜,最终打动皇帝,放弃杀戮。此刻的赵都安,就采用了相同的策略。考虑到每一个修行者,都幻想成仙,再加上,如西游这种明显典故背景不合适的要刨除,还需要是长篇……他最终选了这个。虽然肯定记不住原文,但他记得大概情节。哪怕忘了一些,也可以凭借丰富的阅读经验编一段……总归,拿来“投其所好”是足够了。“……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赵都安讲完一段,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坐在头顶屋檐上,做听戏状的金甲嫁衣女术士。双目对视。裴念奴从故事中醒来,眼神幽冷地盯着他,声音断续:“继……续……”果然可以交流!赵都安心头一喜,微笑拱手道:“前辈,且容许晚辈之后再为您讲述,我此来,乃是想……”裴念奴冷笑一声,身旁悬浮的秤杆倏然掠出一抹长虹。“噗!”赵都安眉心被洞穿,身体僵直,直挺挺倒下,被踢出《六章经》前一刻,只听到对方的声音:“下次……再来。”——“呼……”白马监庭院内,赵都安猛地惊醒,额头沁出汗珠,心中骂骂咧咧:“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这么凶么,连关小黑屋的步骤都省略了?哦,是了,她可能知道,关不了我小黑屋……”“怎么了?”这时,老司监办完事走了回来,好奇询问。“没什么,做了个噩梦。”赵都安无奈道。恩,考虑到这个方法奏效,他决定持之以恒,再做尝试。对方之所以不上钩,可能是他讲的篇幅太短,不足以构成足够的吸引力,就像只看几章,断了不会有太强烈的反应。但等看个几十万字,沉浸进去了,再断,方能效果拔群……恩,前提是不被愤怒的前辈锤死……赵都安默默总结经验。“不说了,下官告辞。”他起身,风风火火回家去了,准备多多码字,攒足够的稿子,尽快完成攻略。“……毛毛躁躁。”孙莲英张了张嘴,无奈背着手摇头,心想你小子欠我的桂花酒,还没兑现。……接下来几天,朝中变化,果然如孙莲英预料的一般无二。江南士族开始不断游说,三司会审则逐渐陷入拉锯状态。第三日,突然有爆料出现,声称王楚生对高廉因某一件事,早怀恨在心,且其提供的证据中,有数个地方存在疑点。意思明显:认为,是王楚生在造假,诬陷布政使。第四日,案件又有新的质疑产生,这次是在检举人“宋提举”身上。有人质疑,宋提举缘何能获得诸多证据,又为何离奇失踪,其检举动机,一时成谜。第五日,开始有传言,隐隐质疑“钦差”赵都安。有人搬出证据,说赵都安抵达太仓府后,曾向高廉等地方官索贿,未果。因此,索贿失败的赵都安存在打击报复,公报私仇的嫌疑……消息一出,京城哗然。尤其几经核实,发觉确有其事,一时间,令不少原本坚称要定罪的人,陷入摇摆。开始重新审视赵都安带回来的“证据”。国子监内,质疑的学子越来越多,斥责高廉的人,声音则逐渐减少。在一种诡异的氛围,和明里暗里一些人的推动下,舆论竟然在几天内,完成了反转。支持声援高廉的声音,开始出现。“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梨花堂内,小秘书钱可柔气氛地将一份京城邸报拍在桌上,圆润的脸蛋气的发红。抱着肩膀的侯人猛,与盯着黑眼圈的沈倦也脸色难看。“怎么了?这样生气?”赵都安笑着拿起邸报,看了眼,“只这样,你们就受不了了?”钱可柔气的眼圈都有些发红:“咱们放出索贿的消息,分明是为了麻痹对方,怎么反倒给这帮人说成了打击报复?以大人您如今在陛下面前的荣宠,还至于为了所谓的孝敬,做这种事?这帮人简直……简直……”“不可理喻。”侯人猛替她说出这个词。“没错!”几名当初一起跟着,前往太仓府的锦衣校尉也都义愤填膺,觉得被污蔑了。赵都安神态却很平静,微笑着放下邸报,说道:“人言可畏我无畏,若区区污蔑就能伤我,本官还能活到现在么?”些许风霜罢了……沈倦不禁道:“大人您可以不在意流言蜚语,但只怕这舆论导向变了,高廉的定罪就难了。李党那帮人,岂不是更有借口,尝试翻案?”赵都安淡淡道:“你们要记得,博弈真正的战场,永远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