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银矿重地,监察从严,烦请宋举人也一同去衙门一趟,待县丞老爷回来,查清楚,再予放回。”“……”宋举人懵了下,看向赵都安的表情,有了些狐疑。他突然有点不确定,这到底是否为钦差了。“这位公子,请吧。”捕头面无表情,做了个“请”的手势。身后的捕快则呈扇形合拢,似时刻准备擒拿。徐君陵面露不渝。吕青风笼着袖子,眉目低垂,持刀汉子握住刀柄,眼神睥睨,作势阻拦——几个小捕快,他两息间就能掀翻。“好啊,”赵都安却笑了笑,递了个眼神,让他们稍安勿躁:“我还正想去县衙坐坐。”说话的同时,他背在身后的袖子中,滑落折起的泛黄纸张在掌心,那张特殊的传讯“镇物”上竟不知何时,早写了字。此刻,伴随气机牵引,褐色黄纸上“速来”两个墨字,迅速风干、消失。“罪证拿到了,也没掩人耳目的必要了。”很快,一行人在县衙捕快们的监视下,离开宋宅。留下宋氏族人面色焦躁难看。“如何是好?”宋举人的妻儿慌作一团,宋家公子突然拽住谢教头:“烦请教头亲自走一趟,将我父被带走的消息,通知孙知府。”老举人乃知府孙孝准座上宾,慌了神的宋家人本能寻求其帮助。“是!”谢教头拔腿就走,少年小五眼珠一转,抓住了将功赎罪的机会:“师父,我也去!”…………府城,驿馆内。“钦差”居住的单独的院落中,梨花堂的锦衣们三三两两,无聊地坐在庭院中消磨时间。圆脸女武夫钱可柔迈步,从前院走回来。推门进屋,目光一扫,房间里,侯人猛盘坐在床铺上,正捏着抹布擦刀。以“面具”伪装成钦差的沈倦,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前补觉。“睡睡睡,就知道睡,万一给人进来看见怎么办?”钱可柔没好气地踢了沈倦一脚。梨花堂知名摆烂王,熬夜成瘾的沈倦打了个哈欠,爬起来,浑不在意:“外头那么多兄弟守着,谁进得来?恩,外头怎么样了?”钱可柔抱着胳膊,靠在墙壁上,道:“陈御史正和那个孙知府聊案子呢,我听得头晕。”“只聊案子?陈红昨天不是把要贿赂的意思传出去了么,这帮人半点不懂事?”沈倦一脸纳闷。坐在床铺上闷头擦刀的侯人猛冷笑一声,幽幽道:“咱家大人,当初在衙门里索贿,然后反手把人扣了的事,你忘了?我估摸着啊,这帮人也怕被坑。何况,咱们是来查贪腐的,真给咱送礼,那不是自寻死路?我看啊,大人这招早给人看破了。”钱可柔鄙夷道:“就你一个只懂打打杀杀的粗胚,还揣摩起大人的心思了?你在第一层,大人起码在第五层……”沈倦看着俩人吵架,无奈劝道:“好了。你们说,咱们还得装多久,虽说又陈御史挡着,我装高冷,但这帮当官的也不是傻子,我估摸,最多装两三天,人家就得怀疑了。”钱可柔板着脸,身为机要秘书的她有着班长的自觉:“我们耐心等下一步指示就好了,大人布局甚远,定有安排,没准等会就有指示……”话落,突然间,沈倦猛地抬手示意噤声,他从怀中取出折起的黄褐色纸张。只见纸面上,一缕火光隐现,缓缓浮现出“速来”两个字。“大人叫我们过去了!”沈倦振奋起身。钱可柔眸子一亮:“我去召集人手!叫袁将军出发!”“哈哈,可憋死我了!终于能出去了!”桀骜不驯的侯人猛屈指一弹刀刃,发出嗡鸣震颤声。人已飞掠而出。“速来”二字,乃是提早约定的讯号,一旦发出,意味着整个钦差队伍开拔。凭借两张褐色黄纸镇物间的定位,在一定距离内,可大概感知方向。……驿馆前院。正与孙知府攀谈的镶牙御史陈红听到院中动静,眼神一动,施施然起身,笑道:“孙府台,钦差出巡,我先走一步。”说完,竟不做解释,拔腿就走。因雷厉风行,故而今日代表城中高官,提早跑过来说案子的知府孙孝准一脸懵逼。瘦削如黑铁,气质精悍的知府大人站起身,几步追赶出院,绯红官袍在秋风中猎猎抖动。骇然发现,驿馆侧方那上百骑兵蜂拥而出。为首一个,赫然是昨日扛旗入城,身披黑甲铁盔的临封副将袁兴俊。“隆隆隆……”马蹄如雷,时隔一日,惊醒整座府城。孙孝准愣了一秒,脸色狂变,一把拽住身旁一名亲随,红着眼睛:“速速去通报高藩台,刘臬台!”丢下这一句,这名堂堂知府拎起绯红官袍,大步朝钦差队伍追赶:“钦差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