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雅间的那刹,猜想得到验证。“臣…”“既不在宫里,就无需这般多礼。”看着低首快步走来,要对自己行礼的萧靖,坐于锦凳的楚凌露出淡笑道。“臣遵旨。”萧靖微微低首道。对天子,萧靖是敬畏的。不管是在上林苑期间,亦或是在大兴殿期间,天子所做种种都让萧靖感到惊叹,特别是摆驾归宫后,受天子所做种种影响,中枢也好,地方也罢,看似很多都没有变,实则却绝非这样。朝堂仍是那个朝堂。官场仍是那个官场。可随着一起起要案掀起,一场场风波出现,一批批奸佞被抓,大虞没有朝他担心的方向继续倾斜。仗是结束了不假。可有些事想结束,并非是那样容易的。别的不说。单单是加征摊派废除,减免赋税这等惠政颁诏明确,固然会使国库压力极大,但是这也极大缓解底层压力,避免有些事的发生。类似这等事还有很多。“坐。”楚凌伸手点点桌子,看向萧靖道:“榷关总署在听风阁召开竞拍,卿家怎么想着来凑这热闹了?还是这般打扮?”“臣是来取经的。”萧靖没有落座,而是作揖禀道:“陛下也知道,臣要在京畿道试行商税谋改,此事在最初就引起极大争议,尽管现在这种风潮小了不少,但此事牵连较广,所以臣要做好万全准备才行。”果然。楚凌嘴角微微上扬,这就是萧靖,不管是做任何事都稳着来,也恰恰是这样,楚凌才会如此看重萧靖。大虞经历的折腾够多了。想要解决问题,的确是要折腾,但折腾的力度,要在大虞承受范围之内,并且折腾的事儿,能够见到成效才行。“宣课司筹建的如何了?”楚凌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道。“禀陛下,框架已初步筹成。”萧靖如实道:“在此之前已有一批人秘密离都,赶赴京畿道各处查探情况,按着臣的想法,等到陛下钦定的殿试结束后,宣课司就能正式开衙理事了。”“商税谋改,这做起来可不容易啊。”楚凌放下茶盏,轻叹一声道:“过去我朝在商税方面所定太低,这虽使国库所征不是很多吧,但也让民间与商相关诸业得以快速发展。”“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靠商为生计的群体外,不知不觉间,也出现一批体量极大的既得利益群体。”“仅是朕所知晓的,在这虞都京畿治下,就有不少权贵、大族、缙绅等群体,暗地里涉足诸多产业。”“天子脚下尚且如此,地方就更不用提了。”“如果商税始终如此,就在所难免的形成垄断趋势,而这于朝于民而言,会带来多大的危害,朕不多言,卿家也该知晓吧。”讲这些话时,楚凌再度点点桌子,示意萧靖坐下聊。“臣知晓。”坐下的萧靖微微低首道:“富者恒富,穷者恒穷,一旦形成这种局面,中枢的处境就愈发艰难了。”“是啊。”楚凌轻叹一声道:“别的不说,单单是土地兼并这块,赚取到大量钱财的人,势必要挤压自耕农。”“就连商税如此低,还有人绞尽脑汁的偷税漏税,甚至避税逃税,哪怕拿出大量金银去贿赂,都不愿缴税,这随之带来的就是吏治**。”“商税尚且如此,更别提以土地为首的赋税了。”“这段时日,朕一直在御览太祖、太宗、宣宗时期的涉税卷宗奏疏,朕就发现啊,中枢的财政收支出现极大纰漏。”“说起来真是可笑,从正统元年到正统三年间,中枢收上来的税,居然呈逐年递减趋势,尽管幅度不是很大,但这首尾竟差了近两百万,这还是有加征摊派下,才收上来这么多的税,真是够触目惊心啊!!”萧靖心下一惊,他没有想到今上竟然调阅太祖、太宗、宣宗三朝涉税卷宗奏疏,还跟正统朝进行比较。毕竟先前需要今上分心的事儿可不少啊。可即便是这样,今上还是御览了三朝涉税卷宗奏疏。天子如此勤奋,对天下来讲是极好的!!别看楚凌归大兴殿后,极少在外朝召开大朝,但是小规模的御前廷议,从来就没有停过。在楚凌看来,熟悉他统治的大虞,是需要一定的周期的,他不希望宝贵的时间与精力,浪费到无用的事儿上。哪怕他深居大兴殿,没有按制召开大朝,这在朝野间引起一些非议,可对于这些,楚凌根本就没有在意。他做什么。不做什么。不能受外界的影响。要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做事,大虞只会有一个结果,国力不断衰败下,治下必然混乱不堪。作为大虞天子,必须要有主见,有决心,有毅力,有魄力,有恒心才行,尤其是还想推动改革,那就更要如此了。“瞧瞧这反差有多大。”在萧靖思绪万千之际,楚凌似笑非笑道:“边榷重开一事,初提时在朝野间备受争议与抨击,说什么的都有。”“可现在呢,榷关总署如期召开竞拍,这来听风阁参加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