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缝制。披风她缝了很久,熬了好几个大夜。从最开始设想要比李怀璟那件还华丽,后来被现实摧残得只希望做捡简单的,到现在她只想缝完不漏风便好。她女红真的,太差劲了。等回了鄞都,一定得跟紫阳好好学学。
昏黄的烛光映在花纭脸上,她因为缺觉眼底泛着大片乌青。每当困得要昏过去时,她都用针刺一下手背。小时候背书都没那么头悬梁锥刺股,现在给沈鹤亭缝披风,倒是干劲十足。
他一定要穿着自己亲手缝得披风上战场。
天鹭江吞没了那么多萧家人,他心里一定过不去那道坎。花纭不能同他一起去,但她能为沈鹤亭缝一件衣裳,拥抱着他,走向滔滔天鹭江。
一针一线,一念一想。
江水不绝,少女的情意也不曾断绝。他们不是破镜重圆,是灵魂从未离开。
她在披风靠近心脏的位置,绣了一朵不具形状的四瓣小花。
那是她。
花纭抚着那朵一次次绣坏,又一次次修改的花朵,记忆如水般涌上心头。
从最初,她躲在外公的屏风后面,偷瞧萧大帅与萧家三位兄长扭送师哥进门的那一幕,到后来他们靖州别离、鄞都皇宫再遇、城门明月渡离人——
最后汇成腊月廿九日的烟花。
踏过漫长年月,他们终于再次抓住了那根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