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被吓得呆住了。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八牛只看了一眼,就会被吓得退了出去,然后弯腰狂吐了起来。
很简单,的确我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在那元代皇陵里头、在棺材山里,看到过太多的尸体、干尸了。
可那些尸体、干尸,要么是腐烂的不成样子了,只是恶臭扑鼻让人觉得恶心,说白了也就跟一摊烂肉、腐肉没什么区别,只是看着恶心罢了,那干尸呢,完全就是风干了尸体,脱了水绛紫色额皮肤贴在骨头
上,硬邦邦的,虽然渗人,可也没那么可怕。
然而眼前这玻璃缸里头泡着的那些尸体,怎么说,大概是因为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缘故。
那些尸体看着还十分的鲜活,像是刚死没多久,尽管那些尸体的伤口处,已经没有鲜血了,外翻的皮肉都是惨白色的。
可也架不住那些尸体看着格外的鲜活 ,就像是活生生在你面前,才刚刚被人给放血、肢解成了这样的。
也正是因为那些尸体,还保持的很鲜活,所以那些尸体脸上的神态、包括眼神,都清晰可见。
我能看到,那几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脸上的五官都是扭曲变形的,生前似乎是承受了莫大的折磨和痛楚。
难道这些尸体,是活生生被那些日寇给开膛破肚的?
一想到这儿,我忍不住一阵的恶寒,只感觉一下子从天灵盖儿凉到了脚底心,忍不住直打哆嗦。
那三具同样被开膛破肚、肚子里没足月的婴孩儿连带着母体的五脏六腑肠子肚子流了出来的女尸,大都是面目扭曲,那早已经没了生气显得格外冰冷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是还噙满了生前的绝望和一抹呼之欲出的怨毒,还有不甘,有一具女尸,双臂弯曲着,像是要去护住自己的肚子、去保护自己肚子里那还没出世的孩子,可她的动作,却永远定格在了哪儿。
我被眼前那景象,吓得硬生生楞在原地的时候,突然那玻璃缸里泡在福尔马林里,沉入了缸的一具尸体、一具小孩儿的尸体,一下子从缸底浮了起来,然后紧紧地贴在了那玻璃缸的玻璃上。
那小孩儿的尸体瞪大着眼睛,原本应该是噙满了童真的眼睛里,却早就没了生气,只剩下了惊恐和绝望的神色,那小孩的尸体紧紧地贴在玻璃缸的玻璃上,一双空洞的眼睛
和我对视着,他的一双手,十根手指头参差不齐的扭曲成了爪子的状态,像是要抓破那玻璃缸,逃出一样,只可惜那玻璃缸,却永远把他禁锢在了其中。
看着看着,我只觉得心生寒意,一股愤怒涌上了心头,可我还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然后下意识忍不住弯腰干呕了起来。
直到感觉呕的肠子都快吐出来了,呕的的一身冷汗,这才感觉稍微舒坦了一些。
呼……呼哧……
那一刻我跌坐在那满是灰尘的地上,大口呼吸着,心里头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既被那玻璃缸福尔马林里头泡着的尸体凄惨无比的死状给吓得不轻,搞得直反胃,可一想到这些尸体,都是我们的同胞,都是被当年那些日寇给残害至死的,我却又忍不住只觉得怒火中烧。
“九爷没事吧!”
这个时候,陈八牛也走了进来,他伸手搭住了我的肩膀,把我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陈八牛的脸色也不好,不知道是因为呕吐太厉害,还是看着那些被残害的不成人样,死后还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同胞,心里头觉得憋屈、觉得愤怒。
“没事了……这……这些……”
我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本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那玻璃缸里,泡在福尔马林里那些死状极其惨烈,甚至于还有孕妇、有小孩儿的场景,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九爷,这些都是咱的同胞吧!”
“嗯!”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只觉得心里头像是憋了一股火、一股憋得人呢五脏六腑都要炸开的火。
陈八牛和我一样,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的看着那玻璃缸里,泡在了福尔马林里的尸体。
可就在那个时候,突然不远处昏暗当中传来了一声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