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谢大人！”钱四感激地鞠躬。
说完，急匆匆往房内赶去。
江泠月实在好奇，开了神识跟着探过去。里屋有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在床上咿咿呀呀地呻吟，她应该是长期卧床，身上长了脓疮，刚才睡时不小心压倒，生疼，才摇铃让钱四进来给她翻身。
钱四小心帮她挪了位置，避开疮口，她才又合眼睡去。见老母睡着，钱四走出屋，在大水缸里舀了水，用皂角粉洗了手，才进厨房继续做菜。
“钱四被吃后一个月，这只饕餮便扮成他的样子来找我。和我说了些故事，求我放过他。”沈晔边说边专注细致地开泥封。
“什么故事？”江泠月如今好奇心完全被吊起来了。
“它是饕餮族掌勺长老座下的弟子，但不太得宠，有次犯了错被长老关禁闭，结果关着关着，长老把它忘了。一直关到它快要饿死的时候，钱四闯入了它的禁闭所。
那时外面有饕餮妖族攻击宋家军，钱四又受了重伤，知道自己活不下去，就要把自己送给它吃了。死前有个请求，想要它回来替自己照顾卧床的老母亲。”
沈晔开了泥封，拔了酒塞，顿时甜蜜的桃花香和醇馥酒香扑鼻，江泠月瞬间被勾走了注意力。
“江姑娘，吃酒吗？”沈晔抬眸笑问。
“那当然！”这么香，不吃也要吃啊！
沈晔为江泠月倒了一碗：“桃花笑后劲有些大，江姑娘还请慢点吃。”
酒倒在碗里，如水一般清澈，倒映着天上的桃花团簇，江泠月有点明白它为什么叫桃花笑了。
她捧起酒碗浅咂了口，入口柔顺甜香四溢，咽了便如一线直润到心里。
江泠月讶异地抬起酒碗转了转，忍不住赞道：“味道真不错！”
又想起刚才沈晔讲得故事：“所以这饕餮真的化作钱四的模样来照顾母亲了？”
“嗯，看上去是这样的。”沈晔也饮了口桃花笑，晚风里，他曲起右手，松弛地支着额角，本就是暖珀色的眼瞳，好像变得和酒一样醇了。
“所以你心软就没杀他？还收他当了灵？”江泠月问。
沈晔轻歪着头想了想，轻轻叹息声道：“大哥和三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这么认为的，或许这也是原因吧。”
嗯？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太对。
“怎么？还有隐情？难道不是这个原因？”江泠月问。
这时候钱四端了个托盘出来，上面叠满了菜，有蜜汁叉烧、麻将凉皮野菜卷、两盅清炖双笋腌笃鲜、糖醋琥珀核桃里脊肉、两盅荠菜春笋银鱼炖蛋、一小盆时蔬炒饭。
或许是知道两人都是修者，所以摆盘精致但菜量都不大。
钱四麻利地把菜摆上桌，沈晔也会搭把手，很快菜就摆了满桌，说得上琳琅满目。菜上完后，钱四告退。
沈晔长指执筷，夹了几道菜进江泠月的碗里，平日里总是沉稳的眼中，竟然带上了些许少年气的骄傲：“你可以尝尝，这是我的特制，其他地方吃不到。”
“菜明明是钱四做的，怎么能算你的特制呢？”江泠月哼哼道。
沈晔噙着笑意看江泠月先吃：“怎么不算呢？他是我的灵，他做的就是我做的。而且钱四怕出名惹事，平日里给其他人做饭都藏拙，只有我来了才会拿出真本事，整个皇城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个人吃得到这样的味道了。”
沈晔说话的时候，江泠月恰好咬了口他夹过来的糖醋里脊。
酸甜酱汁以一种极其有韵律的节奏刺激着味蕾，让江泠月享受的眯起眼，炸的酥脆外皮触及到牙齿时，发出悦耳的咔嚓声，鼻腔中萦绕着糖的香气，里脊肉腌制地刚刚好，柔嫩顺滑，却还保留了适当的嚼劲。色香味极妙的协调，让这道普通的家常菜变得不普通起来。
“这……”江泠月望着被她咬了半口的糖醋里脊，“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要收他做灵了。”
同一道菜，不同功力的厨师做起来是不一样的，钱四这道菜做得出神入化，绝对是个大手！
沈晔知道江泠月会懂：“饕餮本就是人妖灵三族里最厉害的厨神，没有之一。他们族里的掌勺长老更是厨神中的顶尖。吃钱四的饕餮虽然不受宠，但厨艺绝不会差了……”
沈晔说着说着， 便展颜轻笑起来，笑容中有少见的、似是被他深藏起来的恣意：“我收他当然是因为他做饭好吃啊。”
他这话若是说去于旁人听，恐怕没人会信，他永远是那内敛稳重的二皇子、大胤第一剑修，嫉妖如仇悬夜司掌令。又怎会因为口腹之欲，坏这么多规矩，冒这么大风险，收一只吃过人的饕餮为灵？
但江泠月明白。而且她笃信，天下爱吃的人都会做和沈晔一样的选择，谁会拒绝一只厨艺这么了得的饕餮！
她吃得停不下来，只能鼓着两边脸颊说话：“你就不怕钱四出什么问题吗？毕竟他吃过人，身上难免有戾气潜伏，容易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