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凑近了一点，看清许沉的睫毛都是湿的，眼睛通红。
梁泽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
在他的印象里，许沉一直是冷冰冰的，几乎没见过他有情绪波动，这样的他一定是因为害怕到了极点。
梁泽没再去拉他，他移过去坐在他身旁，轻声说: “没事了”
没等许沉回答，他把自己亮着的手机塞到那人手里，声音压得很低: “别怕，有光。”
碰触到的手背一片冰凉，梁泽很想给他暖一下，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许沉还陷在刚才的情绪中出不来，由着他把温热的手心覆在自己手背上面，直到梁泽主动收回手。
梁泽看出他的不安，想说点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来不及思考，只能随便开始一个话题。
“你经常最后一个走吗？”
“什么？”与以往不一样，许沉这次理了他。
梁泽觉得有点开心，尽管这开心来的有点不合时宜，他赶紧把话说得完整一点: “下了晚自习，你经常最后一个走吗？”
许沉摇摇头，简单回: “只是有时候。”
梁泽点点头，他以后也要晚些走，等许沉一起。
他这么想着，悄悄挪动自己，想挨许沉近一点，却在不经意间捕捉到那人眼角悬挂着的一颗泪。
“别哭了。”他动作很轻，伸手触了上去，眼泪是温热的，和许沉带给人冷冰冰的感受不同。
感受到他的触碰，许沉一下子躲开，“我没事，环境太黑了我就会这样。”
梁泽收回了手，指尖还是湿的。
许沉看了一眼他露出来的胳膊，小声说: “回去吧。”
梁泽朝他一笑: “回哪去？楼下锁门了。”
“那你怎么进来的。”
梁泽挑了挑眉，一脸得意: “多亏了阳台边上那棵树。”
许沉微微一怔，没再说话。
“别坐地上了，起来吧。”梁泽伸手拉他一把。
许沉这次没躲，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这已经是九月中旬了，晚上温度降下去后还挺冷的，他俩都只穿了一件短袖。
梁泽坐了一会儿觉得手臂上都在冒鸡皮疙瘩，又想起刚才许沉冰凉的手背，他一定比自己还冷，可千万别感冒了。
梁泽正想着要怎么解决，手往抽屉里一伸，居然摸到衣服布料。
这才突然想起来，是他放在教室的校服外套。
他心里一喜，立马扯出来递给许沉。
“穿上。”
许沉看着眼前的白色校服怔愣了两秒，随后摇了摇头。
梁泽以为他嫌脏，赶紧解释: “这是干净的，没穿过。”
许沉还是摇了摇头，梁泽心说这人怎么这么倔，他坚持不收回手。
两人四目相对，许沉最终叹了口气，问他: “你不冷吗？”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他居然问自己冷不冷，梁泽顿时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深呼吸一口，擅做主张把衣服给许沉披上: “我一点都不冷，刚爬了树，我现在还有点热。”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认真地给许沉把拉链也拉好。
他太过于专注，压根没发现许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脸上，一刻也未曾离开。
梁泽给他把衣服穿好，按亮手机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他现在很冷，还很困，但是很幸福，巴不得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
他趴在桌上，保持着一个姿势盯着旁边的人，许沉就算在这种时候也坐得十分端正，背挺得笔直。
梁泽问他: “不困吗？。”
许沉摇摇头。
梁泽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皮开始打架。
他稍稍眯了眯眼，放缓语气: “那我睡了，你要是害怕就叫我。”
许沉点了点头。
手机很快撑不住自动关机了，四周暗了下来。
许沉却没有之前那种心慌、窒息的感觉。
窗外的月光透了一点进来，他借着这点光，注视着身边睡着的人的侧脸，好看的眼眸在月光下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