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怎么和元姨娘斗,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不就是欺太太是个柔软的性子么?这前脚是十少爷病了,后脚元姨娘就病了,哪儿会有这般巧的事儿?
“徐妈妈,您这不是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么?”松枝也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将徐妈妈挡在了前头。
里头人刚歇下,外头说话的声音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小陈氏揪着被角,心里揪做了一团。
元氏是顾承芳的青梅竹马,当时本是要娶她做正妻的,这后来却和陈氏定了亲,元氏在后一年进府做了他的贵妾,本该是正妻之位的,为他却委身做了个妾室,他自然是十分感动的,对元氏更是愧疚。
外头的徐妈妈和松枝还在说话,只见不过一会,屋内的灯便被点亮了,两人立马噤了声,松枝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推了门进去,果不其然看见太太散着头发,只穿了见薄薄地中衣,半弯着腰给老爷系腰带。
“奴婢给老爷太太见安。”松枝立马垂了头行礼。
只听见顾承芳淡淡地“嗯”了一声,待小陈氏给他系好腰带后,这才大步地出去了。
外头侯着的徐妈妈一见是顾承芳,立马上来见安,面上带着几分急色,“老爷,姨娘也不知如何回事,刚要歇息,便上吐下泻的。”
顾承芳来不及问,便加快了步子往元氏那头去,徐妈妈则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松枝正倚在门口,她嘴角上扬,带了几分得意的笑,到底是个丫头片子。这太太生的再美又如何,在老爷心中,姨娘才是最为重要的,今日之事,当真是像一个耳光重重地扇在太太的脸上。
“太太,夜里凉。”松枝取了斗篷过来给小陈氏披上,心中又是气又是酸涩,早先以为老爷心中怎么都还是有太太几分位置的,哪曾想这元姨娘不过是装病,便把老爷骗过去了,当真是叫人寒心呐!
小陈氏摇着头淡淡笑了笑,“不早了,你下去歇着罢。”
“可是……”松枝拿着斗篷的手一顿,欲言又止,看了看太太,轻声答了个“是”,然后退了下去。
等到无人之时,小陈氏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瓦解,眼泪在眼眶中转了转终是掉了下来。
她是陈家的庶女,上头的嫡姐在家中受尽了宠爱,后头嫁进了顾家,三十还不到的年纪便去了,她那时候小,只记得嫡姐待她好,等她到及笄之时,母亲自作主张给她定了这门亲事,给姐夫做续弦,她心念着嫡姐的好,又实在是心疼那两个外甥。第一回见顾承芳,是顾承芳挑开红开头的时候,她突然又觉得嫁给他或许是件好事儿,哪知一夜温存过后,醒来就像一场空梦一般,她这时才明白,为何嫡姐回陈家一日比一日消瘦了。如今她也知道,这么个男人,是她想留都留不住的。
想到远哥儿,再想到嫡姐留下的一堆儿女,她要如何才能护的住?
……
第二日,这元姨娘夜里将顾承芳从小陈氏房里请过去的事儿便在府里传了开来。
二房的吴氏自然也听到了动静,给老太太请安之时便说起了这事儿,“大哥是个什么性子还不清楚?他那眼里除了个元氏,还能容得下谁?”她拿着茶盖掩了掩茶沫,又笑道,“这当真是奇怪了,这小陈氏比那元氏生的好多了,不知道元氏是给大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所以说他是个不出息的,这七品小官做了多少年了也不见升迁。”老太太哼了几声,对长房那一房人,她可都喜欢不起来,巴不得长房日子过得越差越好,“这陈氏姐妹心都是个浅的,前一个栽在她手里,这后头一个也栽在她手里。”
“这可不是?”吴氏笑了起来,“这前些时候陈家那位表少爷不是帮了旗哥儿,媳妇还以为这陈家是有意要帮衬着长房,这不才几日便没了消息了?”
“烂泥扶不上墙,这陈家如今是愈发走上坡了,长房那个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孩儿,陈家哪里瞧得上,这唯一上心些的便只有前头那个留下的一对孩儿了。”老太太想着,这前两日陈家不是送了信儿过来么,明日便派人过来接环姐儿过去,她想着想着,眼睛一亮,这长房二房本就是一家,这是环姐儿的外家,不就是也是娇姐儿的外家么?如今盈姐儿定了亲事,又是婚期将近,自然不得出门了,但是这不是还将娇姐儿留在府里的?
婆媳俩各有心思,不过一会儿便听到外头的丫鬟通报,说是六小姐过来了。
来的正好!
顾玉环进屋请了安之后,便在吴氏手边的位置坐下了。
“你明日便要去陈家了?”老太太喝了口茶,做出不经意问起的模样。
“是。”顾玉环不知这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说其他的话,便柔顺地答了。
老太太清了清嗓子,将茶杯放在手边的小几上,说道:“你一人去祖母着实放心不下,娇姐儿反正也是闲在府里,姐妹俩做个伴也是好的。”
放心不下?这陈家和顾家只隔了几步路?这一路坐的都是马车,又有何放心不下的?顾玉环看老太太这模样,心里便有了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