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松开自己的手。
“方才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封临的眼中还夹杂着几分悲伤,似乎还没有彻底从无妄之境内,所发生的一切中走出来。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悸云恨不得在封临面前转个圈,以展示自己是真的安然无恙。
封临难得地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悸云认识他这么久,从未见他这般笑过。
以往封临还是七皇子时,身上似乎总是背着很重的担子,也总是一副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什么的模样。
倒不如现在,像一个普通平民百姓一般生活,轻松简单,享受自由自在的快乐。
“嗯,好像是比原来胖了些,看来伙食不错。”封临捏了捏下巴,打趣道。
悸云知道封临是在拿她取乐,却也不恼。心中反而生起一股妄想。
若是一辈子这么笑笑闹闹,倒也不错。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是出去再说吧。”封临略有些嫌弃的看着自己身下的玉棺。
悸云见状轻笑一声:“好。”
二人遂离开了琢玉楼。
琢玉楼外正是清晨时分,满山的桂花飘香。日出的光芒照射着整片大地,显示出满目的金黄。
悸云和封临皆深深吸了一口气。
彼此之间都不禁觉得,活着真好。
在琢玉楼中度过的时间,仿佛只是眨眼之间,实则已有数日之久。
二人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重璎也算贴心,早已派遣宫人在路上等候,领着悸云二人前去用膳。
行路间,二人又经过了先前遇见重琰时的那个平台。此时重琰早已不在台上。
悸云凭着记忆走近了先前重琰所在的位置,却发现当时送给重琰的那只布老虎已然不知所踪。
也罢,既然是送出去的礼物,就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悸云没有多想,便继续跟着宫人前行。
重阙宫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地,连招呼客人饮食的膳厅亦布置得十分别致。
膳厅位于重阙宫的山腰部位,悬壁而造。建筑主体一半落于山壁之中,一半则悬垂于半空。
从此处望去,风景甚好。
“这些日子,你都经历了什么,怎会被流放在外?城中到处都是你的讣告,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此时二人已经饱腹,坐在膳厅中闲谈,悸云此时正在细品一杯香茶。
封临闻言,眉头紧锁,似是回忆起了极为难堪之事。
“父皇病重,太子趁机把持朝政,排除异己。他将我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封临此言说得十分沉重。
“可你与太子不是同出一母吗?他竟心狠手辣至此,连你也不放过。”悸云有些震怒,将茶盏重重地掷于桌面。
原来在那些没心没肺的人心中,只要能得到滔天的权势,一切,都是可以抛弃的。
“你有所不知,母后并非太子的生母。太子生母身份低微,生他时更是因难产而死。可太子生母深得父皇宠爱怜惜,为抬高太子身份,这才将他寄养在母后名下。”
“那你们也有一同长大的情谊,他怎可如此狼心狗肺。”悸云紧攥着拳头。
她对封元的恨,一点都不会比对晏雄的恨少。
“呵,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仅存的情谊,他才勉强留我一条性命,将我流放在外,终生不得踏入皇城吧。”封临一丝苦笑。
也许曾几何时,他与封元之间亦是有过情同手足的时光,只是权利和欲望,真的会彻底改变一个人。
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那你今后打算如何?”
“太子已经瓦解了我在皇城中的势力。况且他以母后的性命相要挟,我已无心与他争斗了。”封临有些颓然。
他本就无心夺权,没有在朝中建立自己的爪牙。如今被踢出局,更是没有丝毫的胜算。
幸而封元还存有一丝未泯的人性,只要封临不对他产生威胁,皇后的性命就可以保住。
身为人子,封临既然再也不能承欢膝下,至少也要拼死保住母亲的性命。
因此他只能选择消失在封元的视野之中,从此做个隐姓埋名的普通人。
况且,现下他心中已然有了更深的牵挂。
封临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从今往后,你去哪我去哪。”
“啊?”
封临突如其来的告白令悸云有些不知所措。
悸云低下头,右手不停地抠着左手的大拇指,时不时抬起头看封临一眼。
发现封临的目光正紧紧盯着她时,又立马闪躲过去。
太丢人了吧……
悸云心中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