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都抬了出来。
元绮默然立在萧淙之都尸体旁一言不发,脸上的泪痕干了,眼睛却通红。
“嫂嫂……”
“小家主……”
韩冲与杜档头来到近前,她知道矿山的事该结束了。
她深深垂眸,面无表情地从荔云手里接过自己的钱袋子,随手丢在地上,声音也哑了:“我答应过的赏钱不会少,不够去取。”
眼下刺史身死,谁还敢再提赏,可她总觉得自己该再为他做些什么。
“嫂嫂,节哀,老大他……他也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
元绮无动于衷,问韩冲:“他可曾说过,他死了以后怎么办?”
“这……没有。”
元绮短暂失神,问:“你知道怎么去郸州吗?”
韩冲心虚又疑惑,如实回答:“知道。”
“劳烦你带路,我想送他回故乡。”
韩冲看着眼前人,心中五味杂陈,如他这般底层出身,一路打杀上来的人,女人于他而言,就是销魂窟里的乐子,与买一盅酒,吃一顿饭没什么区别。
天下女子,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明百姓。她们可以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对从未谋面的男子死心塌地,一生经营都围绕夫君。
这样的痴情究竟算不算真心,谁又说得准,或许只是爱担着丈夫名头的这个身份罢了。
所以韩冲更爱市井中那些不羁的女子,一晌贪欢也罢,苦苦痴缠也好,总归是对他这个人有些真心,倒比明媒正娶强上不少。
萧淙之突然娶亲,他也不过觉得请客一尊“菩萨”摆在家罢了。萧淙之也定然是这么想的。
可他如今却觉得,元绮是不一样的。
“夫人,今天恐怕是走不了了。”随着一阵兵甲碰撞声,崔鹤州骑马带着一队人围了过来,身后则跟着巡防军的潘奉
“崔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韩冲挎刀上前。
崔鹤州仿佛打鸣的公鸡,昂首高喊:“刺史萧淙之,勾结镇国公府,强逼流民填命开矿,谋取私利中饱私囊,以致发生矿难,萧贼与其手下将领,皆因矿难而亡,其妻元氏,畏罪自尽!”
他们原来连理由都编排好了!
“你敢!我们大郎君已袭国公之位,就凭你这区区副使也敢动我们小家主?”荔云护在元绮身前。
崔鹤州讥讽道:“夫人不就死,难道就不怕窃国之罪,殃及国公府?我也是为你好,畏罪自尽,也算保全了你兄长。”
元绮缓缓抬头,双眼通红,怒目而视:“崔大人,是想杀人灭口!?”
崔鹤州得意道:“夫人,你瞧这月亮都避入云里了,这里的人怎么死的,谁又说得清呢?”
说着他手一挥,手下人已经冲上来杀了几个流民,韩冲手下的巡防兵立即抵挡,一时间刀兵相见,厮杀四起。
连流民都不放过,他们这是打算将所有人都赶尽杀绝!
元绮大声喊道:“崔鹤州,你想清楚,这不是你能担得起的!”
崔鹤州也没什么可顾及的,索性对元绮说道:“夫人,你我无冤无仇,其实你死不死对我来说我所谓,你家财万贯,我倒更愿意你花钱买命。可惜呀,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也是没办法。”
这说的自然是月姬了,且不说她与月姬几次交锋结下私怨,更有一层,她死后,手上的生意都得交回去。这样来看,虽然还未成亲,祁王已然与突厥的勾结深了。
杜档头见厮杀四起,与荔云围在元绮身边,问韩冲:&34;将军,咱们的人马呢?“
韩冲拔刀护在他们前方,没回答。
韩冲手下人被崔鹤州压制,原本带的人就不足百人,又为了修复矿道疲惫不堪。为了保护元绮他不敢离开半步,只好将人收拢,且战且退。
流民已死伤过半,更多的人避入矿洞中,韩冲一行人也被逼至山壁处。
忽然,围绕他们的进攻突然停了,只听外头传来潘奉的声音:“韩冲,是在等援军吗?那你可得失望了,庞统一早就让我拿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姓潘的,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想拿你爷爷我,下辈子吧!”韩冲骂道。
荔云与杜档头已拾起了地上的刀,护在元绮左右。
“嫂嫂莫怕,我带你冲出去!”韩冲话是这么说,奈何敌我人数悬殊,几次突围都被反制,队伍被打的七零八落,只剩下十余人!
眼看包围势成,潘奉打马近前,上百人的巡防兵将他们团团围了三层!
“韩将军,你走吧,没有我们,你能脱身!”元绮道。
韩冲却不答应,擦了擦刀,又冲了上去:“我答应过老大,要护嫂嫂周全!”
元绮也不能坐以待毙,拾起刀来,还不忘嘱咐荔云和杜档头保护好自己。但二人誓死护主,说什么也不让开。一时间,断兵相接,惊叫与嘶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