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捧场,要跟他击掌。
小男孩跟她手掌接上的时候,惊奇地啊了声。
两只手一大一小的,很可爱,也很温馨。
祝婉慧看着忍不住直笑。
是什么时候开始没了这种温情的时刻?
一帧一帧的画面像是在有人在用针扎着她的脑袋,祝婉慧眼前场景变得模糊,又逐渐清晰。
她看见和徐志远吵得最凶的那次,满地狼藉,花瓶碎片溅到了两兄妹身上。
徐莺被吓得嚎啕大哭,徐宴清对上她的目光,眼眸垂下,懂事又隐忍地说:“不要紧,我会保护好妹妹。”
她还看到她离婚的时候,她在所有人反对的情况下,坚决带着他们两兄妹近身出户。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并不容易,好像任何人都能上来踩一脚。
经济的压力,脏污的环境,柴米油盐酱醋茶,每一样都好像在崩溃的边缘添油加醋。
她变得锋利、市侩、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夜里被噩梦惊醒,喘不上气,明显着感受到生命在流逝。
她知道徐宴清察觉到了,某天夜里看见她,默默蹲下身抱住她,轻声说:“妈,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怎么会没事呢……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但是他们两兄妹不行。
她可以过得苦。
但是他们两兄妹不行。
他们必须得过得好,过得很好。
所以在那个可以赚大钱、却要以分离为代价的出国机会摆在她面前的时候,祝婉慧很快做了决定。
没什么需要考虑的。
她已经走过太多的弯路了,浪漫早就被无限消耗,她没有空考虑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分离只是暂时的。
唯一对不起只有她们两兄妹。
她走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周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少年单薄的身影一动不动,嘴巴张了张,最后也只是哑着声说:“妈,我会努力的。”
“我会让你以后都不这么辛苦。”
再后来呢?
后来就没有然后了。
祝婉慧被强行抽出回忆,茫然地发觉,她对徐宴清的记忆停留在他的十七岁。
尖叫声从某个员工小姑娘无意转头,发现身后的祝婉慧时戛然而止。
气氛瞬间凝滞,摸鱼被抓到,所有员工诚惶诚恐,谁也不敢开口。
空旷的办公室只有没暂停的iPad的声音。
男人声音干净又通透,温柔情绪短短几秒内娓娓道来。
祝婉慧看了屏幕一眼,反应快的员工小姑娘迅速关掉音频,胆战心惊地对上祝婉慧审视的目光。
但是祝婉慧什么都没说,转身上楼。
走过楼梯拐角,她清晰地感受到底下因为她离开而瞬间放松的气氛。
夹杂着几声猜测的议论——
“老妖婆干嘛呢。”
“吓我一跳。”
“她竟然没骂人,老天开眼了。”
“她看了眼屏幕,该不会也是我哥的粉丝?”
“哈哈哈别了吧。”有人干巴巴的笑着,“让活阎王喜欢,我们宴哥压力得多大。”
“嘘,不要命了你们,就不怕她听见?”
“活阎王”“老妖婆”在她职业生涯里听说过无数次的词语,祝婉慧以为自己早已免疫,可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无坚不摧的。
她也会难过,心也会疼。
初衷错了,那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拼命地挣扎而出,祝婉慧脚步顿住,茫然眨了眨眼。
手机在这时响,发来了几条新消息。她低头一看。
徐莺:【已退还转账】
徐莺:【不要做这种无谓的事情。】
徐莺:【我不需要你的钱。】
溢于言表的冷漠。
明明小时候也是个经常缠着她撒娇的小姑娘。
像是突破了最后的一道防线,心里那道口子被越扯越大,有风肆无忌惮吹着正中央,祝婉慧觉得自己在动摇。
但是她不愿意承认。
否则的话。
她这十几年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个人出国,一个人奔波,没日没夜地工作,签一个合同陪酒喝到胃出血,咬着牙吞着血熬过每一个寂静冷漠的夜晚。
她终于有钱了。
她已经很有钱了。
她能够给他们很好的生活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两兄妹都不愿意跟她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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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起了一股妖风,树枝被摧残地哗哗作响,寒意袭人。
徐宴清披了件外套出门扔垃圾,新房子地段好,又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