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让她吃个够。
一辆车在公社门口停下,在众人的期盼中伊德尔从车上缓缓下来。
“我们的英雄回来了,大家鼓掌”,在公社长的吆喝中牧民们掌声不断。
萨仁娜忍不住上前拥抱了自己的丈夫,抬头却发现自己女儿没有下来,“嗯?女儿呢,怎么还不下来,看我给她买的大白兔,她最爱吃了。”
那木汗忍不住扒开车门向里望去,并未发现姑娘的身影。
“那木汗,别找了,思珩不在车上……”众人这才发觉伊德尔的不对劲。
“她在这儿……”
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张遗照。这张照片还是很久前他们一家去祭敖包时来照相馆照的,当时她特意让师傅冲洗了两份,一份留在家,一份他随身带着,若是想家和孩子们了可以随时拿出来看看。没想到这是女儿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相片。
“这是怎么回事……”,萨仁娜看到丈夫手中的遗像手中的奶糖不受控制地掉落一地。
那木汗抓过父亲手中的照片不可置信地抚摸着,思珩,这是她没错。
“女儿,她,回不来了,我对不起思珩,我对不起国家,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同意她去的,我当初为什么让她去唐山……”,如此伟岸的男人此时竟蹲在地下呜呜痛哭。旁边的妻子一听缓缓晕倒在地下。
“萨仁娜,萨仁娜”,周围牧民蜂拥而上,可是躺在地下的女人已是什么都听不见,脑海中只留下了思珩当初临走时向自己挥手时的样子。
“思珩,思珩?”
躺在病床上的女孩迷糊中听到有人在唤她,谁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思珩,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医生……你快来看看”,旁边的声音兴奋地大叫着。
“你是……梦甜?”,思珩慢慢睁开眼看清了病床旁的姑娘。
“我是梦甜啊,思珩,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个地方不舒服?”,梦甜悉心问道。
“我这是在哪?我阿爸呢?额吉和那木汗呢?”,思珩看了看房间四周有种不安的感觉。
“思珩,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额吉,什么汗?你在医院啊,你不记得了吗?”,梦甜被病床上的姑娘弄的莫名其妙。
“什么医院?我不是被埋在楼里了吗?”思珩只记得她最后把那个小女孩推出去后自己被倒塌的楼埋在了里面,之后什么便都不知道了。
“思珩,你在说什么,咱倆不是陷在了流沙里吗?你昏迷的时候几个牧民骑马过来正好把你救了出来。之后你就一直昏迷,医生也诊断不出原因,我怕你有危险,所以你一直在医院住着。”梦甜仔细的向病床上的姑娘解释着。
“我睡了多久,现在是哪一年?”思珩心中一紧,急急的问道。
“你睡了半个多月了,你别吓我啊,你说这是哪一年。”梦甜被思珩的一番话吓得不轻,说话也哆哆嗦嗦。
什么情况?她这是回来了吗,她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吗?
“不要妄想改变任何事情,你终究要回到属于你的地方。”萨满法师的话此时又回荡在耳边,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这次唐山地震她命中注定要去,命中注定要回来,回到属于她的世界。
“哥哥,那木汗……我们还能再见吗?”
“那木汗,你别喝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那日苏看到躺在草地上不住喝酒的那木汗忍不住上前拿开装酒的皮囊。
“他心里难受你让他喝点怎么了,你让他喝点怎么了”,巴图哽咽着推开那日苏忍不住吼道。
“再喝下去成什么样子了,你看看还像个人样吗?”那日苏此刻极度崩溃。
“你们别吵了,妹妹走了我们都难受,但喝酒有用吗?萨仁娜额吉还躺在床上,伊德尔阿爸马上要回部队了,你自己现在还这个样子,妹妹如果知道了她能走的安稳吗?”鸿格尔拉住情绪失控的两人哽咽道。
“你说思珩讨厌我这样子吗”,那木汗听到思珩的名字抬起头木木的问道。
“妹妹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萨仁娜额吉还需要你照顾,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个家还得靠你,振作起来,让伊德尔安心回到部队,好兄弟,来,起来。”那日苏伸出手拉起地上的那木汗耐心劝道。
“对,我得回家,思珩回来看到我这样会不开心的……”那木汗喃喃道自顾自的走着。
“那木汗……”,兄弟三人看到不过几天就颓废成这个样子的弟弟心中甚是不忍。他们始终不知道的事那木汗失去的岂止是妹妹,而是一生挚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