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龙水那得意的神色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一把上前将人捞了回来。
方才的快感怕是让他忘了，对面那两个人可是对他下死手打了过来。毕竟他是个不死族人，即便是残废了也死不了。
可黑木丫不同，充其量也只能算事未满百岁的小妖，怎么能挡得住两人如此的重击。
“不，你不许死。”龙水发了疯地拿衣袖抹他脸上的血迹。
对面的君攸宁一时间心也沉了下来，原本就是他们族内之事，如今却叫这小妖白送了性命。
死。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黑木丫看着龙水焦急的神色，伸出手放在他脸上，心里却在想龙水到底在紧张谁呢。
是他这张脸呢？还是他？
“龙水。”这还是百年来他第一次喊龙水的名字，“听他们说无论是妖魔，还是鬼怪。死了便是死了，不像人那样有轮回。你说他们会去那里？”
“你不准死。”龙水发了疯似的往他身子里输送灵力，可他却像一块破布一般，补多少漏多少。
盯着龙水泛着血丝的眼睛，黑木丫笑了，“我是黑木，不是那天泽少秋。”你瞧清楚。
“你是。你就是。”龙水对着他吼道，吼完又觉得自己错了，红着眼眶抚上黑木丫的脸颊，“少秋，我不该吼你的。”
少秋，少秋。“天泽少秋。”黑木丫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只是长着同一张脸罢了。”
“为什么？”你总是瞧不见我。我不是天泽少秋。
看到黑木丫眼角滑落的泪水，龙水立马上手将他的眼泪擦干净，轻声哄道：“别哭，少秋。”另一只手握着黑木丫的手一直输送着灵力，不要命地输送着灵力。
听着如此温和宠溺的语气，黑木丫眼泪一点儿也止不住地往下落着，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一把匕首插在了龙水的心上。
然后又以非常亲昵的语气对龙水说道：“瞧清楚，我是黑木。你时常说我是天泽少秋的一缕魂魄所幻化，可那又如何。”
少了龙水的灵力，黑木丫清晰地感受着灵力流失的痛楚，他撑着地又接着说道：“我前尘往事皆忘。除了这张脸之外，喜好、脾气都与他不同。我的本体是黑木丫，不是那天泽少秋。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副身体。如果可以有来世，我宁愿用自己的魂来装我自己的灵。”
黑木丫差不多到了最后的光景，周身浮起了黑色的飘絮，一点一点地往外散着。“不，不。”龙水也不管自己心口的匕首，连忙伸手去抓黑木丫。
只可惜都是徒劳。
脱力的黑木丫一下子往地上砸去，就像一捧棉花砸向地面一样虚浮，反倒溅起一朵朵更大的黑絮。他看着天空想着，果然这世间的才子佳人结局总是离散，书里是，戏里是，现实也是。
没了灵力支撑，黑木丫很快就散了干净，徒留地上短短的一只黑木块。
被锦袍男子死死拉住的君攸宁一下子卸了力，沉默着站在了原地。半响，他开口说道：“五百年前是你，放出了鸣蛇，害死了少秋。少秋死前让我放下，可你一遍又一遍地执迷不悟，让我觉得放过你那就是个错误。”
“龙水，少执迷不悟了。”锦袍男子在旁边附和道。
闻言龙水面不改色地将胸前的匕首拔了出来，仿佛没有知觉似的。“笑话。我能有今天还不是拜君攸宁所赐。”
龙水依旧是当年那个龙水，出事从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的龙水。他轻柔地拿起地上那节黑木，放在手里抚摸着，像是抚摸着自己的心上人，完全不顾胸前的伤口。
“呵。”君攸宁嘲讽地笑了，“拜我所赐。如若当年少秋不为你挡那一下你会活着，如若但当年少秋不为你挡那你下他会死。如若你不给全族下不夜散，至于被全族追杀。”
“不是你和那谁都没中么。哪里算得上是全族。若不是你们多嘴，我何至于如此。”龙水额角杠起了一道道青筋，眼睛睁得瞪大。
“多嘴？”锦袍男子眉眼瞬间变得凌厉，“族内是有喜欢管闲事的。但就因为如此，便给全族下药。害得全族人夜夜不得入眠，心如刀绞。也只有你狠毒至此。”
听到这话后，龙水也不搭理他，垂下头接着抚摸手里的黑木。
见他不说话，君攸宁以为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直接抬腿往龙水那处走去。
这时龙水突然手诀翻飞，对着那块黑木施起法来。只见他周身的灵力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往黑木里流去。
“龙水，你疯了。”眼见着龙水的灵力要耗尽，君攸宁正想出手阻止，却被那灵力罩弹了开来，看来是什么禁忌秘法。
“早疯了。遇见他起就疯了。”龙水笑着说道，手上又加大了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