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退守到草原的蒙元政权一样,伯颜的伪军也是西守东攻——伪军这个称号是蒙元政权率先叫出来的。当初得知伯颜重立幼儿皇帝赵?的消息时,蒙元高层皆愤怒惊谔却又无可奈何,忽必烈更得气得吐出一口老血。虽然伯颜仍声称奉忽必烈为正主,但谁都明白拥兵数十万的他已然自立,赵宋皇室不过是他的傀儡而已。愤怒之下,病榻上的忽必烈称这个政权为傀儡政权,其军队被称为伪军。与蒙元政权不约而同的是,霹雳军也称伯颜麾下的军队为伪军。
在荆湖南路,杨彪率播州军第二山地师兵出沅州,顺沅水而下,沿途部落山寨要么遣使归附,要么在枪炮齐鸣后投降。其部遇到的第一个城池为辰州,此时已被伪军李恒部占领,但只有一千蒙古汉军和三千新附军驻守,他们眼见播州军势大,便弃城往沅水下游逃去。播州第二师紧追不舍,却在桃源被一支色目军所阻。桃源是常德府的门户,两者之间不到百里,而夺下常德府之后则可进抵洞庭湖,与岳州的霹雳军高达部取得联系,进而控制整个荆湖南路的北部。张弘范率部投降霹雳军后被派往洞庭湖,在清剿完敌人水师残余后,他已率军溯沅水而上,但由于其部缺乏火器和攻城器械,只得止步于常德下游百里处的龙阳城。
守卫桃源城的色目军是来自西域的回纥人,他们虽然只有三千人却装备精良,不仅有一千骑兵还有五百人的攻城部队。在汉人工匠的协助下,他们仿制了数十门火炮,战力在荆湖南路的伪军中首屈一指。正因为如此,李恒才将其派驻桃源城。只要上游的桃源不失,便能拱卫常德府的安全。为了让这支色目军卖命,李恒让其将领可以“便宜行事”,更是声称“如有所需,城中一切可尽取之”。有了李恒的命令回纥军更加有持无恐,他们将城中男丁编组,分批驱赶上墙充作炮火,又将年青女子抢入营中供士兵淫乐,还将全城房屋木材拆下构筑防御工事,以抵御霹雳军的火器。
播州军第二师威力最大的火器是10斤炮,因道路泥泞的原因还需半月才能运抵桃源。杨彪是个急性子,特别得知张弘范已率军进抵龙阳城之后更是心急,刚到桃源便下令发动攻击,却遭到了严重的损失。播州军的轻型火炮威力不俗,但四下乱飞的弹片却无法对土木工事后的敌人造成杀伤,冲锋的播州士兵先是遭到城头火炮的轰击,又被回纥骑兵打开城门冲了一波。要不是机枪凶猛的火力,说不定还会被色目骑兵冲垮阵列。半柱香时间不到,攻打桃源城的前锋营的死伤便超过了四百人,彻底丧失了战斗力。反观敌人损失不到二百人——大都是被机枪扫落的骑兵。
播州军赫赫威名当然不仅是因为蛮勇,而是有勇有谋,遭到当头一棒的杨彪变得冷静起来。桃源城池坚固,敌人火炮居高临下,数量也不在已方之下,如果一味强攻徒费弹药不说,人员伤亡也会十分惨重。只是他又不愿意等10斤炮运来,况且即便运来也不一定能击破敌人城防。踌躇间,他瞅见了营帐中的棺木,突然计上心头。播州军不惧生死十分勇悍,此次杨彪更是抬棺出征,以示自己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棺木既然能装下一个人,装下二三百斤炸药也是绰绰有余,且厚重结实能挡敌人的刀劈斧砍,密封后也能防水,能成为超大号的炸弹。
夜深入静时,十余名敢死队抬着棺木往桃源东门进发了。色目军也知道播州军可能会夜袭,也是衣不解甲在城墙值守。但城墙上火把光亮的距离有限,加上播州军不断炮击骚扰,敢死队员直抵达护城河边才被敌人发现。城头的火炮及远不及近,回纥军只得用弓箭往下射击。由于夜色昏暗,灯火摇曳明灭,加之敢死队员们都带了木盾又有皮甲护体,故只有两三人中箭。其余敢死队员七手八脚将棺木推入护城河中,又洇过护城河将之停放在城门口,在点燃引信后,皆急急往回退去。时值炎炎夏日,城墙周围蚊虫颇多。回纥军初以为城门口那忽明忽暗的火点是萤火虫,并不以为意。有人抛下火把,借着亮光看到城门赫然横卧着一具棺材,又联想到刚才播州军士兵的夺路狂奔,霎时明白了什么。他们突然大叫起来,急急哭喊着往城楼下跑去。
惊天爆炸轰然响起,一时间烟尘四起,土木横飞,四处飞溅的火花随即在城门楼附近引起了数处大火。借着硝烟和粉尘的掩护,早已准备好的播州军士兵往桃源城冲去。城门楼此时已经倒塌,城门和吊桥也不知踪影,附近城墙上不少回纥兵被炸飞上了天,还有的在巨大的冲击波之下五腑六脏出血,或当场毙命或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城门楼右侧的城墙被炸出一段数米的缺口,垮落的泥土将护城河填了个大半。此刻播州军士兵正顶着墙头敌人零星的火炮,源源不断往缺口而来。巨大的爆炸之下,不少回纥兵仍在慒逼中,只有少量火炮调整了炮口,往播州军射击。
四下燃烧的火光,虽然能让回纥炮手看到冲锋的播州士兵,却无让火炮准确命中目标。炮兵是个技术活,要在仓促之间调整&bp;好仰角、装药量和引信时间,击中移动中的目标也是不易,当他们终于构置好对准城墙缺口处的火力封锁线时,大批的播州士兵已冲入城中奔上城墙,直扑炮位扑来。虽然比不得回纥士兵体格高大,但播州兵士兵身形十分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