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听说是有人来了,无尘怕我发病吓到人,竟然急匆匆地就赶回来了,回来见来人,更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示意我回去,我一个女儿家确实不太好参与他们的生意事,就向客人和谢无尘打了招呼离开,走的时候还听他说:“晏大人怎么亲自来了?”
晏海来了,我自然不能在院子里晒太阳,只好躲在屋子里坐在椅子上仰天长叹,晏海这些年更英俊了,但是眼睛没了,脸皮也厚了些。也不知道什么大事要让他亲自来买药,我有些担心,莫不是边疆出了事。这怎么与我当年带着亲卫去各个药材商那里抢药如此相似。
果然,晚上无尘带来了好消息:“晏丞相要重金购买铺子里的七成药材。阿陵你怎么看?”
我并不惊讶,只是说:“恐怕有去无回。”
他无奈一笑:“还不都是跟你学的,十三年前你为了阻击匈奴,在郑国上演了一出重金购药的戏码,结果一去不复返,三十船药材尽数被你骗了过来,到现在还是说书先生口中的卖座桥段。”
郑国,奸商之国,背信忘义,依靠瘟疫和灾荒起家,我骗他们的钱那是在行侠仗义,也算是为他们积德行善。
“过往之事不必再提,他们买药干什么?莫非是又要起兵戈,姜国已经太平十数年,姜越杨郑四国如今皆是孱弱,越国今年粮草短缺不利兵事,杨国瘟疫干旱国库空虚,郑国宵小之辈不值一提,晏海如此囤积药材,实在是匪夷所思,莫非是匈奴又要来犯?”
无尘思虑片刻:“不可能,去岁匈奴冬天太冷,冻死了许多牛羊,且匈奴大可汗刚刚去世,新可汗是个不过十三岁的娃娃,不大可能会来犯。”
十三岁的娃娃?匈奴那边不是兄死弟继位?大可汗如今应该有四十几,怎么可能是十几岁的娃娃继位?
“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匈奴除了大可汗之外他的族中兄弟还有姊妹、妻妾,都感染了天花去世,全族都死光了,这十三岁的娃娃还是从别族过继来的,叫耶律济,不过也有传闻,说是老可汗的外室所生。”
我实在疑惑:“那晏海囤积药材到底是为了什么?没道理买这么多药材却留着发霉啊。”
无尘眼神一顿,似乎在揣摩着该不该说,一会他才开口:“坊间有传闻,说他屯有私兵。”
我属实是不敢置信:“你是说他想要谋反。不可能,谋反不可能如此大摇大摆地过来买药材,亦或者说他希望有人知道他有所动作,那他是为了什么呢?”
药材、私兵、谋反。
这一切究竟有什么联系。
“沈家军是不是要回来了?”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近几年沈家军一直在边疆,近日突然说要回京,大概这几日,裘将军就带着部分将士回来,不过这跟沈家军有什么关系,就算要起兵戈沈家军作为朝廷的一支重要军队,回来也实属正常。”
“这几日你记得让伙计关好铺子,我有预感,最近几个月京中不会太平,另外去钱庄取好银票,再多兑些黄金,无论什么时候,手上有些零碎的黄金总比银票可靠得多。”我的预感一向很准,就像现在,明明脚踏实地,但心里却像浮萍一样悬着,就如同那日我在巫山上被晏海一剑穿心的时候感受一样,我当日也是整日的虚浮。
谢无尘点头,并且踌躇着看向我:“沈亲王的长子三日后满月,邀请了谢家,父亲说让我带你去参宴,我原本是不想你去的,但是现如今恐怕你是求之不得。”
沈亲王沈月字景明,是我的义子,因我无后又族中无人,所以在我死后他承袭了将军之位,后当今圣上又念其孤苦伶仃,又是功臣之后,所以赐了亲王之位,现如今他是除了晏海之外最有权势的大臣,一品大员外加亲王加身,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沈家军大部分军队由裘贺飞执掌,镇守于越国与姜国的交界之处,其余精锐部队在京城守卫,由沈月调遣,这些年沈家军凭借着当年的威名别国不敢来犯,也算是安享太平,那他如此大批量购买药材,莫不是要起兵戈,难道是边疆有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