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琳堂。
某人用头巾把自己围的只露出眼睛,再披上三层厚夹袄,才敢迈出院门。
“找不到爷,看你们怎么骗钱!”
唐青雁带着芙心,两人偷偷摸摸出门,来到京兆府衙。
袁伯愣是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她,“少夫人,天虽冷,但您裹的也未免……”太像个熊了。
唐青雁裹紧夹袄,瞪了他一眼往里面走。
芙心踩了袁伯一脚,“袁侍卫,你永远都不会懂,万众瞩目是什么滋味。”
没看一路上那么多人献媚嘛,她家小姐分明是太受爱戴,才不得已便装出门。
袁伯捂着脚蹦跶起来,他表示自己很委屈。
书房内,顾修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滑过疑惑。
“小叔,好看嘛?”
唐青雁原地转了个圈,因着穿的太厚,地面跟着晃了两下。
顾修扶住茶盏,清清冷冷的开口,“好看。”
袁伯都惊呆了,主子什么时候也开始睁眼说瞎话呢?这头巾夹袄,根本连脸都看不到。
难道整间屋子,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不好看吗?
芙心的刀子眼飞过来,“袁侍卫!”
袁伯立马怯场,“少夫人自然好看。”
唐青雁也不客套了,直接说道,“我是来检举的,贺虎一众在明月坊与富商聚会,衙门现在过去,会看到惊喜。”
她的人带了重金设宴款待贺虎,贺家党羽正花天酒地,喝的开心了!
衙役立刻行动。
唐青雁也跟上去,贺虎出事,她当然要去见证!
袁伯在路上皱着眉,小声问道,“芙心,少夫人怎么知道贺将军在哪?”
芙心只听到了前两个字,当即不悦,“什么芙心,人家叫小心心!”
“啊?”袁伯挠头。
芙心近来心情极好,连声音都清脆悦耳,可一看到袁伯,她抿了抿嘴警告道,“但你不许叫。”
只能周大夫一个人这么称她。
袁伯感觉头快秃了。
主子,少夫人,还有芙心……全世界只有他一个正常人吗?
明月坊豪华厢房内,觥筹交错,杯盏击碰。
“在下的赌坊,今后就仰仗贺将军多多关照了。”
富商递过去十盒茶叶,卢士武接过来颠了颠重量,在贺虎耳边小声说了个数字,贺虎淡淡点头。
“有将军罩着,你放心开赌坊。”卢士武将茶叶收下。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厢房门被踹开。
顾修迈着大长腿走进,一众官差将此处围起。
衙役突至,桌前诸人顿时惊慌。
贺虎脸色低沉。
卢士武站起身,语气不善,“顾大人,这里是私人聚会,你做什么!”
“喝茶。”
顾修声线淡漠,他走到桌前,修长的指尖拿起一盒茶叶。
满桌诸人屏息。
贺虎眉心皱成一个川字,他沉声下令,“给顾大人沏壶好茶!”
“不必。”顾修摆手,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本官觉得这盒茶叶就很好。”
他打开茶盒,里面紧紧塞满的银票溢出,最上层的几张大额数字,洒落到桌面。
富商满头大汗,当场就吓的跪地,“大人饶命啊,我再也不敢给贺将军送礼了!”
“你!”卢士武攥拳,果然商人胆怯,什么还没说,他就全招了!
但桌上诸人都没注意到,富商跪下后,原本混沌油腻的视线,忽然一片清明。
唐青雁抱臂靠着门墙,兴致满满。
桌前,贺家党羽们互相对视,面露苦楚,最后全都看向贺虎。
贺虎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贺家的营生原本很多,但自从那个花记冒出来后,贺家商铺的收益越发走低。
如果是以前,贺家军随便在边境掳掠一城,就能用上数月,可现在边境安定,贺家军又花销巨大,他不得不找些钱来补窟窿。
可偏偏又遇到顾修!
“同在京城,凡事留点情面。”贺虎威胁。
顾修迎着对方威慑的视线,冷声开启,“你的脸,本官不要。”
“你!”贺虎怒气上涌,把陈年旧伤都气出来了,喉咙升出一抹腥甜,他强压着咽下去。
顾修沉寂眸光含着锐利锋芒,他将茶盒里银票撕碎,抛掷空中。
巨额数款飞至空中,宛如寒风中散落的雪花,贺家党羽的官员们抬头看去,那些飘散的纸屑,仿佛催命符咒。
顾修的声音坚韧,少年与生贵气,锋芒乍现,“贺虎贪赃枉法、聚财敛物,关入大牢,等候处置!”
他下令时的模样,有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豪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