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时,不远处的士兵,从水探出一个头,手中扬起一片湿漉漉的衣角, “找到了,找到了.....” 王书淮猛回过眸,苍茫的目定睛望去,模模糊糊看到那是一块湛蓝色的蔽膝, 上头传来春祺的哭声,“是佑少爷的衣裳。” 王书淮双目一闭,提着的精神气又散去了一些,着高詹将他搀上了岸。 风浪大,河流又急,的掉下去,很难寻到痕迹。 大家陆陆续续上了亭子,王书淮裹着官服,浑身湿漉漉坐在石凳上,脸色被水浸过越发白的可怖,双目黑漆漆的似两个窟窿,深不见底。 身侧高詹劝着王怡宁等先离去,又吩咐侍卫道, “将这些尸身全部抬回刑部,请仵作验尸,再从京城调些厉害的水手来,沿着河流往下至漕河,一路封锁至通州河段,必须尽快搜到....”原想说“尸身”,看了王书淮一眼,收住了嘴。 侍卫领命而去。 鏖战一夜,高詹也十分疲惫,见王书淮嘴唇发白发干,着送了茶水来,搁在他面前, “先喝口水。” 王书淮僵硬着没动,日影在云层上流转,落在他浸湿的面颊似是雪霜,他目光钉在用竹做的柱子上,隐约瞧见有指甲扣过的痕迹,眸光一闪,视线渐渐聚焦,立即循过去,指腹轻轻覆着那块儿,清晰摸到有一根断裂的竹丝,是她抠下的吗? 那一瞬绷紧的弦轰然一断,脑海一遍又一遍设想谢云初被推下的光景,仿佛有刀从他心一块块割下肉来, 那么高的崖,那么急的水,她得多疼啊。 那口堵在心口的淤血,终于顺着喉颈冲破嗓眼,血腥四溢,王书淮猩红的双眸钉在那处痕迹,眼底的倒刺几乎迸出来。 如果...如果他让高詹进城,换他来香山寺,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她会不会此刻就站在亭子浅盼兮....他是不是现在就可以牵着她的手回家。 无法去形容心的那种痛,那种悔恨.....王书淮额尖重重磕在柱子上。 * 火红的夕阳挂在天际,凉飕飕的暮风吹动着谢云初的衣摆。 她坐在院子一颗高耸的巨石上,举目四望,处处山环水绕,鸟语花香,如同世外桃源。 如果不是被困在此的话,景色还是很美的。 这时,身侧传来一声叹息,谢云初侧眸望过去,谢云佑颓丧坐在她脚边,揉了揉发胀的眼摇了摇头。 “还没找到出路?” 谢云佑沮丧啧了一声,拿着一根竹简在上划来划去,嗤声道,“没呢,四处是机关,前水后山我跑遍了,也不知道成玄那个老头子使了什么妖法,那些树能动似的,我明明已经走出去了,等张开眼又回到了这。” 孔明车驶了大半日至晚间落在此,信王告诉他们这是成玄先生的老居,出山前,成玄先生便住在这,整个山庄为他所设计,机关重重,外面的进不来,面的出不去。 这个庄子,除了信王外,还有成玄那个唤孔维的徒弟,孔维极其专注,眼除了五行八卦机关技巧,再无旁物,整日便待在西边那个层阁楼,研发新一孔明飞灯。 再剩下一便是一老妪,曾是成玄先生的女仆,这么多一直守在此处,专职做膳清扫。 这时,这位唤做沈婆婆的老妪,便立在廊芜下朝姐弟招呼, “饭做好了,谢姑娘,谢公子,快些来吃呀。” 心再恼恨信王,对着这个和蔼的婆婆,谢云初生不起怒气来。 自来到这庄子,婆子鞍前马后伺候她,还寻来一些粗布旧衫给她换洗,对着她和和气气,殷勤周到,唯一的毛病便是大约闷坏了,整日唠唠叨叨,有说不完的话。 谢云初回头应了一声,又问谢云佑道, “朱昀如何了?” “还昏迷着呢。”谢云佑没好气道,“干脆想个法子弄死他。” 谢云初也有过这个念头,昨日在孔明车上时,朱昀便已昏厥,她当时就想抽出簪子把朱昀扎死算了,又担心朱昀一死,孔维将他们姐弟扔下孔明车,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下了孔明车,孔维帮着朱昀处理伤口,他们没机会见到。 对着夕阳发呆,没心思去用膳。 谢云初想起两个孩子心口发疼,“也不知珂儿他们如何了?” 谢云佑倒没这么多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