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不同了。
下午读完信没多久,她特地找了人回去打听。说申安国迎娶的新妇叶氏,还是带了自己女儿和老母一同入住申府的。叶氏女儿差不了申容几岁,今年年初说了一户人家。未婚夫唤作韩苌,老家在武州,上月也一同住进了申府。
合着是一家子人都过来了。
那往后她回去,岂不是像个局外人了?
阙楼高台的寒风冰冷刺骨,犹如一把把锐利的刀子从皮毛袄子扬起的缝隙之中往人身上钻,冻得人经不住一颤。她迎风眯起了双眼,眺望宫墙脚下的申氏府宅,隐隐瞧见大门前挂着的一双红灯笼,意识却反而由此愈加清醒。
那风也仿佛能吹走所有悲哀、脆弱的情绪,里头藏着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就算世事变迁,只要能平安活下去就行了。
只要——能活下去。
“回头要记得叫陈令全安排好,年底前必须完工。”
阶下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伴随着几人上石梯的沉稳步伐。
申容回首迅速转身,捻裙躲到了拐角一处石壁的后头。
那声音便几乎同一时间停住了。连着脚下再挪动个几步后,也没了动静。
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往失修多年的阙楼过来,多半只能是宫内巡视的禁军了。她偏着头去瞧地上的人影。
成帝自占领皇城之后,所用禁军皆是从襄国战场上退下来的将士。里头各个能人强将。她还没这个自信,方才的动静真能逃过这些老兵们的耳朵。
储妃深夜独身出现在南宫的老阙楼上,说来确实令人匪夷所思。她抿了抿嘴,捏住了长袖。
那道声音却忽地从墙后再响起。距离很近,不是隔着一道石壁,仿佛就在她耳边回荡。
“你是哪宫的?”
这嗓音些许沙哑,低沉浑厚。细细听着,尾音里还带了些荇地口音。
整座皇城之中,除了刘子昭再无第二个人会说荇地话了。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安定下来,莫名觉得就算是被揪出来,以刘子昭那样直来直往、不拘小节的大将军做派,应该也不会多为难她。
便由着高楼的风吹乱盘起的发丝,掐尖了声音回答,“奴,奴女是在南宫偏殿打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