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和哥嫂收留,只怕人早已没了,所以为了这个家,便是要了七娘的命,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郝氏不由心酸,遂郑重道:“这份情,嫂子记着呢,且放心就是,嫁妆定少不了你的。” 涂七娘娇嗔道:“嫂子你又来了。” 待说笑一回,又听得郝氏问林氏道:“妹妹,再过些日子便是自谦和静安的生辰了,这次可还如往年一般,两家人聚在一起过么?” 林氏点头笑道:“两个孩子的生辰只差一日,这般凑在一处,也算添了不少乐趣。旧岁时由你们去筹备的,今年理当再让俺们来办上一番了。” 涂七娘笑道:“这两个孩子也当真有趣,一年自谦随着静安过生日,再一年静安又随着自谦过,打小就如此黏糊一起,只怕这辈子都得纠缠不清了。” 却是郝氏神情忧郁道:“说来也是心塞,每年这时,明明是自谦和静安的生日,合该开怀一回的,却又不免想起,咱们那俩个早已去了的孩子,真是好生为难。” 林氏虽也忍不住难受,但仍是劝慰道:“姐姐,七娘说的对,从前之事便别再多想了,如今过活的这般安稳,咱们还有甚么不知足的。” 正聊着呢,这时二大娘走了进来,只见眉头不展、双眼红肿的,勉强说了几句话,就自忙活去了。而三人也不便多问,免得再勾起她的伤心。 且此时,已临近晌午,郝氏知道自谦几个也该下学堂了,于是就同涂七娘,跟林氏、二大娘打过招呼,便急忙回家准备午饭去了。恕不细表。 且说,如此不过几日,胡彦江就来到鹰嘴崖,接任了教书先生一职。等被俞大户和步师爷,及村中长者招待一回,便于空清庵正式授课。 因初来乍到,对一切还不怎般熟悉,这日,待讲过一段《诗经》后,就让学生自修起来,自己遂也拿过一本书,不觉竟读地入了神。 这私塾本是义学,因村中富有者不多,却又要秉持崇文的传统,故大半费用由俞大户和步师爷承担,再是于外有身份者捐助一二。而学生,皆为步俞两姓的子弟,男女合在一处,笼有十人之多。 俗语说:三岁四岁惹人怜,五岁六岁讨人嫌,七八九岁狗不见。更何况十多岁的少年孩童,又该是怎般捣蛋调皮,步师爷在时,赖其威望还不敢怎样,但今日换了私塾先生,那心思便野了起来。 见胡彦江正看书入迷,几个男学生于下面,难免就偷偷嬉闹。而自谦更是调皮成性,任静安、英子如何向其使眼色,却只不理会,且这般玩着还是不够,竟又与三四顽童想偷偷溜出学堂。 这时,胡彦江抬起头来,恰好看到正欲向外溜走的几人,就顿然脸色一板,不悦道:“你们欲要作甚去?” 自谦挠挠头,呵呵笑道:“先生,学生想去如厕方便。”其他几个听后,也连忙点头,皆称要外出“屙屎、屙尿”。 胡彦江此时已知,他便是孤僧瞎口中的那个孩子,不免上下打量了一回,遂而暗自赞道:“果真不错。” 再又看向端坐于那里的静安,更是玉人一个,不禁心中寻思道:“着实是璧人一对,可倘若真如孤僧瞎所说的那般,怕就此生命运难料了。” 当下不由暗自叹息,便不再多言,只摆摆手让其离开。又见余下几个皆眼巴巴看着自己,就索性让一干学生,皆出了课堂放松去了。 如此,待胡彦江独坐一会儿,正感无聊呢,却无意瞥见墙角处有几页纸稿。拿来一瞧,入眼乃是几阕词令,虽不十分工整,倒也勉强一看,心道:“怕是步师爷留下的吧。” 可再往下瞧去,竟是越读越惊。列位看官,你当他看到的是甚么,正乃那日步师爷于此所做的梦境,大半皆被其记录的详细。 胡彦江心中讶异道:“怎会有这般巧合之梦,竟同九世贱命换一世夫妻的传说,恁的相似,莫非果真不是空穴来风。可倘若如此,那自谦、静安俩小儿,岂不是????????????” 这一寻思,便不敢再想下去,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于是,遂将纸稿妥善收藏,坐于那里独自失神,却是心中翻江倒海,难以安宁。 却说,这空清庵坐落在乌河之畔,又值腊冬季节,恰是结冻之时,于是水上滑冰,就成了村中孩子最喜玩耍之事。而此时的自谦,正跟一干学生闹的是不亦乐乎。 虽同处一村,又上一所私塾,但因姓氏不同,不免还是分为了两个阵营,相互对垒起来。先说俞姓这边,除去自谦外,还有二人。 一个是村里郎中之子,名叫俞可有,性格憨直,言语不多。另一个则名唤俞可庆,长得敦实高壮,看着木讷,实则心能投巧,乃庄上农户之子。 再观步姓那边,入眼便是堂兄弟俩,正是前面所提到的,二大娘两个孙子。堂哥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