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她拼命想要去夺回悬浮在半空中的浮世铃。 然而回忆之境一旦开始，便不会结束。 她连滚带爬抱住厌惊楼的脚，死死抱着，不住哭求：“阿厌，你不要看，这是假的！阿厌！这是假的！！！你快杀了她，她在骗你！” 厌惊楼似是陷入恍惚，整个人都是木木然的。 是他的眼睛还在动，随着滚动的卷轴缓慢游离着。 随后，厌惊楼缓缓把手从她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桑离闷哼着后退两步，嘎嘣一声，顺手把被他打断的手骨正了回来。 崔婉凝目光怨恶的像是淬了毒的匕刃，恨意与恐惧让她失去理智，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崔婉凝取出存在身上的暗器，尖吼着刺向她。 未等接近，大眼崽跳出来把她压在了翅膀之下，暗器跟着滚落到一边。 桑离疲惫得很，捂着腹部次撕裂的伤口坐在一边，静静跟着厌惊楼看向记忆卷轴。 她很好奇，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能让崔婉凝这般恨她。 不知多少世之前的崔婉凝出低微。 她的父亲酗酒如命，母亲又重男轻女疼爱唯一的儿子，终于在崔婉凝十岁时，把她买到青楼，欲给小儿子换彩礼。 那一幕幕画面摊开在眼前，让桑离不适的皱了皱眉。 看过去，发现她放弃抵挡，趴在上哀哀哭着，这让桑离又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 很快，一辆精致的马车出现在了正奋力挣脱的崔婉凝面前。 看到马车的那一瞬间，厌惊楼全身的肌肉都跟着绷紧。 他不眨眼，不呼吸，近乎是一瞬不瞬看着卷轴闪现而过的画面。 撩开的面帘露出张稚嫩的面庞。 女孩不过七岁出头，梳双平髻，虽入春，但她的脖子上仍戴着白绒绒的狐狸毛领，愈衬着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讨人欢喜。 这张脸出现时，桑离看到身边的男人电击般剧颤一下。 她有几分惊讶。 因为这张脸和她现实的面貌有几分相似，她小时候几乎和这张脸得差不了太多。 这是谁？ 实的落婉婉？ “她看着怜，若你愿意，便跟着我吧。”小姑娘估计是第一次来这个这种烟花巷柳之，见这场面，虽然语气端的一本正经，是泛红的耳垂和游移的视线仍透露出她此刻的不安。 所有人都跟着静了。 最后还是婆子下来，拿出令牌，指着那老鸨冷言喝令—— “我们小姐都发话了，你们还不快放人？” 老鸨一眼认出令牌上的身份，点头哈腰差屈膝：“敢情是落将军家的小姐，既然小姐开口，我们自然不敢抢人。” 落家的小姐…… 那果然是落婉婉。 崔婉凝轮回了很多世，卷轴无规章四处漂浮着。 厌惊楼没有心情看她的日常吃喝，似乎是急了，一把拽过卷轴，胡乱又粗暴的翻过一卷又一卷，最后终于找到她进门后的记忆。 “招娣这名字不好。” 小重山入夏，小姑娘一身翠衫坐在桌案前。 她面前敞开着雕花窗，花色倾泻满院。 站在她旁边的丫鬟高挑清瘦，比初见时肉眼见的养白养胖不少，衬不上绝艳，却是清秀有余。 落婉婉用毛笔蘸着墨汁写字，“我想想，今日小满，人实难万圆，小满即安心，你叫小满好？” 丫鬟悄然红了眼，眼神间是掩不住的感动：“我听小姐的。” “不听我的，要听你的。”落婉婉不住摇头，挂在发髻上的玉穗不听话在脸上晃动，“对你是我的丫鬟，对内你是我的姐姐，比起身份尊卑，我更希望你在我面前以开心些。” 卷轴里的小姑娘笑吟吟，恰逢花枝探头，暖意落入到她的笑里，一切都明媚许多。 崔婉凝怔怔看着，有些许出神，她早忘记这段记忆了。 她几乎忘记，是落婉婉给她新，是落婉婉教她好好做人，是落婉婉让她明白，她是有人爱着的。 最后为什么走到那一步了呢？ 崔婉凝经想不到最开始的目的了，她不想做这上泥，想做那人上人。 厌惊楼呼吸不稳，指尖颤着继续拨弄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