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衙门前鼓声震响,引得不少人前来围观。 衙役在门前宣读本次民案的起因经过,随后便召人上堂。 人群外,洛璎踮起脚试图往里望,一双美人目满含忧虑。 “洛夫人不必担心,姜兄会没事的。” 孟知在旁边安慰她,邱深逃了半日课业,特地赶过来看,顺便给姜蔓带了只花猫儿线偶。 原本见到生人要哭的姜蔓拿到线偶,顿时被吸引了视线,自顾自玩线偶去了,一抬头从人缝间看见熟悉的背影。 “哥哥!”姜蔓瞪大水灵灵的黑眼珠,“哥哥……去哪儿?” 邱深半蹲下.身,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语气却温柔:“哥哥马上便回来了。” 她似懂非懂,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你在生气……我不和你说话!” 孟知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整天板着个脸,不招小孩喜爱。” “要像我,乐一些才对。”说完,孟知对姜蔓露出整齐的一排白牙,嘴角差点咧到耳后根。 邱深:“……”分明更吓人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陷入沉思。 真的看着很死板吗? 两人言语间,高地主家的轿子也到了衙门前,几个大汗一齐将那红木轿子放在地上,惹得一众百姓们纷纷避让。 孟知此前听说过吴县有几位手握大片良田的地主,却从没真正遇见过,他低声说:“这高家宝是被告发之人,竟还敢如此大摇大摆。” 邱深解释道:“他向来如此,高家宝是吴县最大的地主,多少百姓的饭碗都在他手上,上任县令与他交情深,对高家宝的种种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非杀人这等大罪,其他根本威胁不了他,久而久之便愈发猖狂。” “这新县令如何?我听闻他前不久才调过来,也不知是个什么性子。” 邱深:“听闻与元先生是旧识,想来应是个好官。” “这老头认识的人还挺多。”孟知说。 高家宝挺着个大肚子下了轿,满面红光,圆脸上的肥肉随着动作一晃一颤,光是站在空处,便与一旁面黄衣破的老农形成鲜明对比。 紧接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也下来了,紧跟在高家宝身后。 “奇怪,高夫人不长这模样吧?” 周围认识的人窃窃私语。 “出事的是他家二夫人,高大夫人膝下只有一个闺女,高老爷为了延续香火,便娶了二夫人进门,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据说吃那姜记豆腐后忽然滑胎了。” 高家宝听见动静,偏过头看向人群,谈话几人立马噤声。 此时,朱红漆大门后一袭藏蓝官袍,蓄着齐整美髯,两袖敞风翻飞走出。 身边随从一人,代为口述:“高家宝何在?” 姜柯站在审堂一侧,面色平静。 两只脚还未跨进衙门的高家宝动了动手指,旁边的小厮怒目圆睁:“一个打杂的,也敢直呼咱家老爷的名讳?” 叶文元:“官府办事,轮不到尔等多舌!” 他一声令下,衙门里的衙役陆续涌出,站成两排。 高家宝猛踹那小厮一脚:“听见没?叶县爷都未发话呢,你在这儿插什么嘴,还不给县爷磕头!” 但凡是个人都能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叶文元当即提了提袖,大手一挥:“时辰已到,高家宝未入审堂,延误本官审案,抓上来!” 几名衙役冲上前,漆黑刑棍轰开他带来的家仆,其中两名直接反手按住高家宝,将人带进大门。 “你……!” 高家宝只能半弯着腰走,经过姜柯身边时,瞪得眼睛发圆。 叶文元坐在堂上,召人旁听,随后便开始盘问。 姜柯收集的证据早已递交给官府,只差高家宝带来的人证。 “叶县爷,您可要为小民主持公道啊,贱内好不容易有了身子,只盼着给我老高家延续香火,如今让他姜记豆腐一吃,便把高家的香火掐断了!” 叶文元神情严肃:“叫那妇人上来,派大夫看看。” 高家宝的侧室名为莺莺,出身贫贱,本是高大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见她乖巧安静才将她抬到侧室的位置。 莺莺身板瘦削,一进来便跪着直磕头,怀里抱着个布裹:“求县爷为这可怜的孩子做主!” 她摊开布裹,里面放着一个成形的小死婴,模样凄惨,浑身青紫。 姜柯:“我与高家人素不相识,代我打理店铺的武婶子和杨叔也与高家无过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