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含着泪离去,等走远了她擦掉眼泪,阴沉着脸冷哼一声:“这苏家大姑娘,倒是能沉得住气,都这样了还不争不吵,看她接下来怎么忍得住。” 丫鬟看见她的表情骤然变了,吓得打了个寒战。 一路走到后花园,苍松翠柏奇花异木,一片姹紫嫣红的景象,花园中间青山叠石崎岖,山道盘曲,上面修建一座凉亭登高俯视而下,整个殷府收入眼帘。 山上的凉亭,传来阵阵女人的说笑声,接引的丫鬟笑着说道,“姑娘们都在凉亭里,苏姑娘请吧。” 苏莜拉着姐姐的手,从山路的石阶攀爬而上,石间斜逸着松枝,她用手剥开探出身去。 “黛姐姐……”后面施怜气喘吁吁。 “别理她,”苏莜拉着姐姐疾速踏着台阶往上走,很快把人甩得没影了,苏黛说:“你呀,就是促狭。” 苏莜小声说:“我就是不喜欢他们俩,姐姐你何必忍?” 苏黛捏了捏她的手,“时机未到,且让他们嚣张,闹腾下来坏得是他们的名声。我不过受气,不放心上就好。” 她沉得住气,施姑娘就未必了。 苏莜气哼哼,姐姐话虽这样说,其实还不是怕给家里惹麻烦。 到了六角流亭,苏莜看见里面坐了七八个女眷,正说笑着见她姊妹两个来了。有的抬眼打量,有的看着笑话,有的面露担忧。 “苏二姑娘可真是难等,让人翘首盼望不及!”殷如央坐在正中间斜靠着引枕,眉梢微挑。 来者不善,苏莜笑着说道:“今儿我来迟,自罚三杯,姐妹们暂且饶了我吧。” 说着苏莜端起茶盏斟了三杯,一股脑儿喝完了,这茶应该是清明前的西湖龙井,还挺好喝的,她意犹未尽的放下茶杯。 苏黛见她喝得畅快,原本的担忧压了下去。 伸手不打笑人脸,再说苏二姑娘在江都城掀起的风浪可不小,且说陈家姑娘的事,家中犯了事她前后尽心打点,就凭这仗义,哪怕往常不喜欢她的,也对她高看两眼。 “好啦,快坐下吧。咱们姐妹说会话。”有人中间打圆场。 殷如央看着苏莜喝了三杯茶,还算懂事,她轻哼一声,倒没再为难。 姐妹俩坐下,引枕是赤色绣着金线,靠坐上去,望见亭子顶部错金镂彩,雕刻精细,白云飞鹤栩栩如生。 施怜扶着丫头,站在亭外细细喘着气,身姿弱柳扶风,端得甚是可怜。 殷如央坐直身子,余光扫了两个姐妹一眼,打量着施怜,开口说道:“这就是施姑娘吧,那日朱伯母提起来赞不绝口,果然是可怜楚楚,惹人怜爱。” 江都城巴掌大的地儿,一有风吹草,大家早有所耳闻,他们都是大户人家的嫡女,皆隐隐不屑施姑娘所为。 “殷姑娘安好,早听说您姿容非凡,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才觉得他们所言不虚,怜儿今儿算开了眼了。”施怜说道。 被这么一哄,殷如央甚是自得,指着一旁的座位,“行啦,你别站着了,坐下来说话。” 施怜款款而来,偏偏坐到苏黛身旁,“黛姐姐,你的脚程够快的,我喊了你好几声,都没追上你。” 这后来者,竟然还敢挑衅名正言顺的。亭子里的姑娘们,目光停留在这边。 苏黛不慌不忙:“你的声音太小,没能听见,难为你身子骨不好,还能跑这么快追在后面。” 噗嗤一声,司法参军之女申馨笑出来,这施怜姑娘打着身世可怜,体质纤弱的名头,让朱家的公子好一阵怜惜,如今看来是个挂狗头卖羊肉的。 申馨摇着扇子说道:“听闻施姑娘这一个月把江都转遍了,风景可能比得上你们福州?” 施怜假装听不懂里面的暗讽之音:“江都水乡,风景美如画,自然是好的。” 申馨:“可惜呀,施怜姑娘还没有爬过神居山,山高千丈,听闻山顶云滚翻海,那才是宛如仙境。改日让你那朱哥哥带你去爬爬。” 施怜面色微窘,红着眼圈,半晌没有说话。 殷如央解围:“行啦,她乍来江都,难免好奇,不过多走了些地方,你们就抓着不放了。” 这话一出,亭子里的姑娘都消了声。 殷如央的贴身丫鬟翠烟站出来,提议说道:“现在正是夏日,百草繁茂,百花灿然,我们不如玩斗草吧!” 平常官宦女眷聚在一起,拉拉家常,听听戏,鲜少作诗作画,毕竟都是闺阁女子,诗画都是半吊子水平,逢年过节来上两遭,肚子里的墨水就干了。 大家各自知道水平,也就不爱琴棋书画那一套。斗草倒是个例外,不费事儿,还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