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舞毕,台下一片寂静,过了一会才蓦地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此时,丽娘拉着窈娘走到了春姬身边,笑眯眯道:“想必诸位观赏已然尽兴,那便请开始花银竞价吧。”
“你们猜,谁的叫价高?”文沛然道。
程栖想了想,道:“应当是春姬。”
费春也点点头道:“异域之风虽然新鲜,但是剑舞凌厉,大多男子恐怕还是更偏好温柔似水的女子。”
文沛然却十分喜欢窈娘之舞,不服气道:“谁说的,我便觉得那剑舞很精彩。”
费春倒也不反驳他,只是认真道:“那你带够银子了么?”
文沛然一愣,只得哑然。
这叫价的结果果然如程栖和费春猜想的一样。窈娘之舞最高叫到了五百两金,而春姬之舞的最终的叫价是六百两金。
但是至此,却始终没有人超过当日梁盈为苏小蛮的出价,八百两金。
丽娘道:“看来今夜的胜者是春姬。不过还是梁盈公子略胜一筹。”她伸手准备将苏小蛮的花牌撤下去。
却听一人道:“且慢。”
众人看去,却见是一个其貌不扬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这人坐在位置上,微微抬手,道:“我出八百,零一两金。”
虽然只是多了一两,但是这也是多。但是为了这一两,便让此人当选东君,众人心中却颇为不平,但是让他们拿出来这么多钱,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这些看客尚且如此,那梁盈听起来,就更是怒从心头起,心道不知哪里来的土财主,居然妄想压他一头,便立时大声道:“九百两金。”
这中年人看了他一眼,并不生气,小眼一眯,憨厚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再在这位公子的基础上,加上一两吧,见笑见笑。”
梁盈觉得刚刚一瞬间,他那小眼睛居然闪过取笑之意,但是转眼一看,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但是他还是道:“一千两金。”
这回那中年人却没有说话,反而是低头和身边的管家模样的人说了几句,那管家摇了摇头,他便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梁盈心道,钱不够了吧,让你和本公子争,没钱就别来这春和楼摆谱了。
丽娘见状,猜测这外乡商人大约是银钱没有带足,便柔声打圆场道:”大爷初次光顾,出手便十分阔绰,丽娘佩服。不过这梁公子此前便与小蛮姑娘有些渊源,大爷此番成人之美,也是美事一桩。“
她盈盈一笑,便准备宣布,那今夜的东君便是梁盈梁公子。
谁知她话还没开口,那老实的富商却道:“抱歉,在下刚刚是想问我的管家,我们的现银还有多少,不过想来老板娘也是收珠宝的吧。”
接着,他便从手上褪下了一个扳指:“加上这个,和一千两金。如何?”
小厮赶忙将那扳指放在托盘上,呈给丽娘看。
丽娘在这富贵烟花地许久,看这古董玉器,自然也有些眼光。
这扳指是极好的羊脂白玉,且玉质纯粹、温润柔白,少说也值五百两黄金!
如此一来,压力便来到了梁盈这边。
丽娘看向梁盈,众人也一齐看着他,想知道这位梁公子是否要再加银子。
梁盈心中也想利落地将价喊上去,但是他爹给他支配的银钱已经不多了,因此即使再如何不愿意丢面子,他也不能再继续加下去了。
众人心道,这东君居然真会被这外地人夺了去。但是这样一来,他们便可看到苏小蛮的舞姿,如此,也不算亏。
对于看客来说,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丽娘便着人将此间境况告知苏小蛮,等她出来表演。
但是等了约一炷香的功夫,那花魁没有来,报信的丫鬟却带了她的口信。
丫鬟在丽娘耳边耳语几句,丽娘蹙眉,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看着那位外乡富商,直言道:“花魁娘子说,她因对梁公子情有独钟,并不愿意侍奉东君。但是为了感谢先生之赏识,她愿意和您见上一面。”她心中也知此举有些下人的面子,但是这富商不过初来此地,而梁公子却是春和楼的常客,因此她权衡利弊,还是决定顺着苏小蛮的意思,“我们这春和楼虽然是烟花之地,但是也不愿强人所难,还望马老爷海涵。”
如此一来,这位马姓富商的银子,便没了去处。按苏小蛮的说法,她只愿意接受梁盈,因此还是梁公子以一千两金夺得了花魁芳心。
梁盈此刻志得意满,心花怒放,虽然花了大价钱,却觉得这钱花的很值,不仅赢得了众人的艳羡,更坐实了他温陵第一阔少的名头。
他得意洋洋看了看对面的商人,讥讽道:“有银子又有何用,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得见吃不着。”
但那人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跟着来领路丫鬟离开了。
梁盈本还要再说些取笑之言,却不禁住了口,隐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