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搬住门框死活不走,还只管踢打叫骂。 那男人急了,一把揪住他媳妇的发髻拖将出来,往地上一搡,喝道:“先跟我去太太面前,把你那些偷鸡摸狗,坑害主子的事都交代了!” 说着哈哈一笑,拍拍自己脸皮道:“我是吴贵么?只怕叫乌龟更好!如今还怕什么丢脸?” 且说荣府东边原有带下人群房,后为盖大观园尽数拆去。如今两府下人都住在后街上,未免拥挤狭碍,鱼龙混杂。 内中有起子蠢妇愚汉,成日价走门串户、嚼舌造谣,专爱搅人是非。 今日吴贵家闹出这事,他们岂有不凑趣看戏的?这会子又听见这话,都挤眉弄眼议论纷纷。 还有人喊:“吴大哥,这样婆娘锤一顿便好了!主子跟前我们帮你作证!”激得吴贵越发腾起火来,按住他老婆扬手便打。 吴贵媳妇在地下打滚撒泼,一边哭骂:“你打得起我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软鼻涕窝囊废!可怜我花枝一样,竟嫁给你这没骨头的男人!只会在别人腚后捡屎吃!我就偷汉子又怎样?强如跟你这活死人受气!” “还有你那好妹子,成日把自己当副小姐!园子里从老妈妈到小丫头,她哪个不敢骂?!又有哪个不嫌她?! 不过因为她在怡红院当差,才忍让三分罢咧!一个毛丫头,还天天巴高望上!她看不上我,宝二爷就看上她了?!” 晴雯在院内颤音骂道:“不要脸的娼妇!我和你拼了!”说着飞奔而出,扯住她嫂子厮打起来。 那媳妇一发不顾性命,头顶脚踹手撕嘴咬,把个晴雯裹得闷葫芦一般。 吴贵原是恨极的,此刻更气了个倒仰,掀过他媳妇啪啪又是几个耳光。 那女人便丢开晴雯向院内跑去,口内只嚷找绳子刀子。 众人恐她真去寻死,且热闹正在看到兴头上,忙也一哄地挤进院去。 一时间杯盏迸碎之声、女人嚎啕之声,众人劝解之声搅在一处,几乎没把屋顶掀翻。 岫烟见闹得比方才还厉害,正想让张丰回转,忽地一个包铜铁盆从墙头飞起,“哐当”一声恰落在岫烟车前。 拉车的茄皮小骡尚未惯熟,猛然吃这一吓,撅蹄甩尾便欲脱缰而去。